楚然雖說人緣不錯, 但是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心底善良的,那些躲在陰暗中的老鼠像是聞見了香油的味道, 偷偷摸摸的出來了, 在網絡上、校園裡四處散播者謠言。
有人說楚然不要臉,表麵上裝的多麼清高多麼不染世俗,拒絕了那麼多人的追求, 現在居然自甘墮落的去上相親節目,跪舔那些有錢有勢的男人, 想來也是個虛榮拜金的白蓮花。
有人說楚然想男人想瘋了,自作多情也沒到她這種地步的, 彆人約你談談心、看看電影就妄想是喜歡你了?
也有人趁機幸災樂禍, 說楚然長得這麼漂亮,還不是沒人喜歡,甚至倒貼都沒人要,丟臉都丟到全國了, 拜她所賜, 中戲又火了一把。
甚至楚然走在路上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在食堂吃飯還會被人塞寫了電話和價格的紙條, 暗示可以包養或者一夜情,手機裡也三五不時就會有各種騷擾的短信和電話,她一拒絕,對方就不屑的諷刺她:“裝什麼純潔啊, 不知道被人上了多少次的爛貨了, 倒貼彆人都不要, 就我還願意花錢玩玩兒,你知足吧。”
學校裡太過壓抑,楚然於是準備出去走走,在等紅綠燈時,和她玩的很好的室友楊曦來了信息,說網上突然出現了許多對她不利的流言。
她連忙拿出手機登上微博,《我們在一起吧》和楚然這個名字都已經被頂上了頭條,她隨便點開一個,裡麵是鋪天蓋地的謾罵和侮辱——
[都快大四畢業了上什麼相親節目,是論文太簡單還是工作太少了?]
[好惡心,俞逸陽喜歡的是我們佳佳,不要臉,真以為憑著一張臉就可以插足彆人啊!]
[小小年紀就能上大公司節目?是走了後門吧,導演、編劇是不是都被你伺候舒服了,床上功夫不錯吧,這才在節目中‘備受寵愛’啊!]
[作女,白蓮花!賣什麼女漢子人設啊,為了火還真是什麼都乾得出來,祝你全家都進火葬場,火死你們。]
[裝清高吊男生是你媽教你的吧,還真是白蓮花的外表,騷浪賤的內心,真該和你媽一起浸豬籠!]
……
這一字一句成了壓垮楚然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些躲在網絡背後的鍵盤俠,她也不知道是誰找來的,但是她的背景、學校、家庭都被他們扒了個乾乾淨淨,甚至歡欣鼓舞的給砸她家玻璃、丟惡臭垃圾的視頻點讚。
都說禍不及家人,再則自己也不過是上了個戀愛節目,可是漫天的謾罵和指責卻紛紛向她襲來,甚至還傷害到了她的家人和朋友。
楚然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長得漂亮是錯嗎?不懂情愛是錯嗎?是女漢子有錯嗎?想戀愛有錯嗎?
……還是說,是她錯了。
恍惚間,黃燈開始閃爍,身後竄出一個匆匆的身影刮到了她,然後一輛汽車直直撞上她踉蹌的身子,天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灑下漫天的血雨,“砰”的一聲,她重重落到地上,意識潰散間,隻感覺溫熱的血液從身體裡漸漸流出。
天空突然飄起了淅瀝瀝的小雨,一點一滴打在她沾滿鮮血的臉上,她有片刻的清醒。
耳邊漸漸傳來嘈雜的喇叭聲、奔跑聲和議論聲,楚然感覺自己渾身都很痛,可是壓在心上的重石卻奇跡般消失了,望著灰蒙蒙的天,她勉力扯了扯嘴角,覺得很開心。
就讓這純淨的雨水衝刷去蒙在她身上的汙垢與肮臟,還家人和朋友一片清淨,隻希望他們不要為自己的離去難過。
一滴雨點落在楚然的睫毛上,她微微眯起眼,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見了過往的時光,瞬間變臉的追求者、兩麵派的好友、蓄謀已久的嫉妒、無情的嘲笑和謾罵……
在這一刻,全都呈現在如象牙塔板純潔的校園中,然後又在一瞬間崩塌潰散,消失在這個渾濁不堪的世界。
……
“他們如此對你,你居然不恨他們,願望也隻是談一場戀愛?”謝斐有些不解的看著楚然。
“我恨過,也不甘過,可是有黑有白、有智者有愚者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人活著,哪個又沒有一點傷心事,怪隻怪我自己,沒有掌握好生存的法則。”楚然抬頭看著謝斐,歎著氣慢慢道,“大大咧咧、爽直大方是我的性格,可是我不能以此作為借口,人必須學會成長,踏入大學、踏足社會就應該學著為人處事,謹言慎行,隻可惜當時的我不明白,隻以為大學和高中一樣單純,所以追根究底,還是我自己不足。”
謝斐輕輕點頭,淡淡道:“不能規避彆人的言行,所以需要約束自己的作為,不給人以可趁之機,經此一事,你看的很是通透。”
隻可惜,早已來不及了。
“看透又如何,不經事不會長智。”楚然苦笑一聲,隨即正色道,“我就想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能在父母身邊陪伴他們安度晚年,不讓他們傷心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可。”謝斐垂眸揮袖,崔判官唰唰寫下兩筆後,便將剛記錄好的厲魂冊遞了過去。
楚然雙手下意識的在衣服上蹭了蹭血汙,然後鄭重的接過厲魂冊,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即化為一縷輕煙收入其中。
……
“斐哥,妝化好了,您看看滿意嗎?”天王團禦用化妝師柴小靜看了眼閉目養神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