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賀思嘉矢口否認。
他也不相信。
事實上,他的確沒臉紅,無非是吳臻又一次的戲弄。
或者,一次試探。
可聽見吳臻戲謔的笑聲時,賀思嘉卻真有些緊張了,耳朵悄然浮上一層薄紅。
每當他害羞,總會先紅耳朵。
幸好,老餘及時拯救了他。
餘楓讓吳臻去趟小棚,吳臻則問賀思嘉要不要一起。
賀思嘉本來不想去,可不去豈非顯得他心虛,於是扔掉棉簽,硬著頭皮站起來。
原來,餘楓隻是讓吳臻回看剛才一段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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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監視器,賀思嘉發現吳臻對這段戲的處理比和戚子緒搭戲時要外放一些,肢體互動明顯更多。
如果之前旁觀時賀思嘉隻是挑不出錯,那麼如今監視器裡的一鏡,則讓他感覺到沉重。
並且,他真的有在吳臻眼睛裡看見罪孽與信仰。
餘楓見賀思嘉看得認真,問:“思嘉什麼想法,說說。”
賀思嘉挑著眼笑,“我真帥。”
餘楓盯著監視器裡賀思嘉的後腦勺,陷入了沉默。
當天賀思嘉拍完“背景戲”,收工時已經六點多,被吳臻問到要不要一塊兒吃飯,他邊穿外套邊說:“我和小葉子約了吃燒烤,吳老師自己享受盒飯吧。”
金山縣計劃的拍攝日程不到一周,賀思嘉戲份很少,接下來兩天都休息,可以稍適放縱。
他和葉聞飛先去吃了河邊燒烤,又偷偷去酒吧喝了幾杯,儘興後天色已晚,打不到車,隻好走回賓館。
哪知半路卻遇上下雨。
雨來的毫無預兆,又急又大,在路燈下濺出朵朵水花。
這會兒到賓館隻剩下幾分鐘路程,兩人不知雨何時停,又都有點上頭,索性冒雨狂奔。
等到了賓館,他們已淋成了落湯雞。
賀思嘉急著回房洗澡,從電梯裡出來,就見走廊儘頭站著一個人,正麵朝吳臻房門。
等他走進後,發現又是戚子緒。
“阿嚏——”
賀思嘉沒忍住打個噴嚏,引得戚子緒看過來。
“賀老師。”
戚子緒匆匆打了聲招呼,微低著頭就要走。
兩人擦身而過時,賀思嘉敏銳地嗅到股沐浴乳香。
“你怎麼淋成這樣?”吳臻倚靠著門框問他。
賀思嘉反問:“他來找你做什麼?”
吳臻卻沒有要回答的意思,隻提醒說:“趕緊回去洗個澡,房間裡還有藥嗎?”
借著酒勁,賀思嘉幾步上前,執拗地問:“他來找你乾嘛啊?”
吳臻沉默了一瞬,“借劇本。”
“他自己沒有嗎,為什麼要借你的?”
替身也有自己那部分劇本,隻是不如主演的完整。
吳臻微歎口氣,索性拉開門示意賀思嘉進屋,又將賀思嘉帶進浴室,“你先等著,我去你屋裡拿衣服,房卡呢?”
賀思嘉被指使的暈頭轉向,幾乎忘了自己的目的。
等他站在淋浴頭下,溫水流過身體,賀思嘉驚覺自己居然在吳臻房間洗澡了,對方可是喜歡同性的,理應避嫌才對。
可轉念一想,吳臻早就幫他洗過澡了,還避什麼嫌?
賀思嘉腳趾微微蜷縮,仰起脖子任流水衝刷他的臉龐。
洗完澡,賀思嘉換上睡衣,他深知高原上感冒有多難受,絲毫不敢大意,吹乾了頭才出去。
吳臻閒閒地坐在沙發上,見他出來了,隨手扔給他一摞紙。
“什麼?”
賀思嘉低頭,發現是劇本。
他不明白吳臻的用意,還是翻開來看了看,發現每一頁都寫著密密麻麻的角色分析,哪怕不是金立夏的戲,也同樣有備注。
“影視劇裡很多人物都有關聯,分析相關角色的行為邏輯,有助於梳理表演思路。”吳臻淡聲說:“在拍對手戲時,能夠更全麵、更清晰地意識到該怎麼配合。”
賀思嘉問:“你以前為什麼沒告訴我?”
吳臻似是譏誚地笑了笑,“你以前也沒問,平時來我房間,劇本就隨意放著,從沒見你翻一下。”他輕推茶幾上的水杯,“先把藥吃了。”
賀思嘉這才注意到桌上的藥蓋子,裡頭裝著三四顆藥。
彆人吃藥都是幾顆直接倒嘴裡,但賀思嘉不知是心理問題還是嗓子眼太小,隻能一顆一顆吃,否則就會吞不進去。
見他跟小雞啄米似的,吳臻微微翹了下唇,從茶幾抽屜裡翻出一瓶安神液,插上吸管喝了。
“你失眠?”賀思嘉認出了安神液的包裝。
“換了地方有點認床,過兩天就好。”
“那我先回——”
“沒事。”吳臻扔掉空瓶,從糖盒裡拿了顆糖剝來吃了,“反正我也睡不著。”
賀思嘉便繼續看劇本,重點注意自己那部分。
隔了會兒他抬起頭,“如果我的理解和你不一樣,那你怎麼演?”
“一般會根據臨場反應做調整。”吳臻說:“畢竟隻是我個人的理解,不代表正確,有時出現偏差反而會有新的靈感。”
“我給過你靈感嗎?”
“當然,賀老師挺有靈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