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會功夫,季平已經是油儘燈枯,隻要沙裡風再攆一會,最多衝出這片樹林,他就再也跑不動,隻能用爆核的方式,與對方拚命了。然而,在足足差了一個大境界的情況下,能拚出什麼結果,讓對手破個皮還是掉塊肉,他不知道……
好不容易順了會氣,顧不得調勻氣息,季平回頭一看,愣住了,這個戴麵具的人是誰?
“這位朋友,雖然你戴著麵具,但絕不是河朔天驕戰團的人,何苦淌這趟渾水?”沙裡風警惕中帶著忌憚盯著羅霄,沉聲道,“在下沙裡風,狂沙幫二當家,朋友如果去過西北,想必聽過薄名,肯賞臉的話,狂沙幫上下一定記下這份情。”
羅霄是戴著麵具沒錯,但這種半臉麵具隻起到不讓熟人認出的效果,以沙裡風這段時間監視河朔天驕戰團,對其成員熟識的程度,一眼就能看出羅霄不是孫騰飛(隻有孫騰飛是朱雀武士)。
狂沙幫?狂沙盜!
羅霄怔了怔,沒想到居然是這幫家夥,居然尋到京城來了,難怪當初在酒樓偶遇時,就覺得這家夥氣息熟悉,原來是刀客,或者說是馬賊的味道。
再聯想到沙裡風說的話,羅霄頓時明白,季平的遭遇,恐怕還是受自己牽累。不用說,這個身份敏感的狂沙盜二當家,冒險從邊境摸到京城,定是因為田一橫等一眾狂沙盜的死因。
一位幫派三當家,加二十幾個幫眾,無聲無息消失,屍骨無存。恐怕哪個幫派都不會輕易罷休,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而他們唯一的線索便是截殺易水修武堂的偵察小隊時出了岔子,那麼要調查,就得著落到易水修武堂身上。
至於為何會一路追著河朔天驕戰團入京城……不對,狂沙盜不是追蹤而來,而是恰好遇上。
羅霄想起來了,截殺易水修武堂偵察小隊的任務,是密子營暗中發布的,甚至還派出了檔頭廖洪為密使。所以狂沙盜要找責任人,首先就是找上密子營,動用密子營的力量,才有可能把他這個“凶手”挖出來。
而狂沙盜監視河朔天驕戰團,大概是認為凶手多半是易水修武堂的人,而且一定是最出色的那批——能參加天驕朝戰的,可不就是最出色的那批嗎?
嘖嘖,真凶就在眼前啊喂!
這句話就在羅霄舌尖打轉,當然,他是絕不會吐出的。
想清楚前因後果,羅霄也懶得廢話,既然是威脅,那就要掐滅,抬手從背後摘下龍鱗飛盾——他在追擊時已把飛盾從仙石洞天裡取出備用。
沙裡風一看這架式是要動手啊,臉色難看:“朋友真不賞臉?”
羅霄身影一閃,橫插在沙裡風與季平之間,背著手向身後擺了擺:“下麵的事你摻和不了,快離開。”
羅霄使用了變聲嗓音,季平跟他也不算很熟,自然聽不出來。他不知道這麵具人是誰,但他知道,從這刻起,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大恩不言謝,尤其在恩人與敵人對峙的關鍵時刻,絕不能受乾擾。
季平深深朝羅霄的背影一鞠到地,一路扶著樹乾踉蹌離去。
沙裡風隻冷漠看了季平的背影一眼,沒有動作——人就在京城,反正也跑不了,早晚有機會收拾。
季平離開,羅霄心態也放鬆下來,瞅一眼沙裡風手裡的單刀:“你不是耍雙刀的麼?另一把刀呢?”
沙裡風淡漠道:“插在另一個家夥身上。”
羅霄目光閃動,心道不會是程飛龍吧,不過想想以程飛龍的身手與底蘊,比季平強得多,連季平都能跑那麼遠,程飛龍打不過總能跑得了吧?這倒黴的家夥應該不是他。
沙裡風死死盯在羅霄臉上,似乎要穿過青銅麵具看透被遮掩的真麵目:“朋友硬架梁子,是否跟我們狂沙幫有仇怨?”
羅霄呲牙一笑:“沒錯,是有筆賬要跟你們狂沙盜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