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門被推開了。
不是羅霄開的門,而是“送外賣”的以元氣震脫門栓,就那麼明目張膽推門而入。
羅霄已戴上青銅麵具,坐到桌前,從容斟了一杯茶,向對方示意,淡淡道:“不管你是誰,以你四階武者的修為居然敢用這種方式闖進來,夠膽氣,當得起敬這一杯。”
“送人最後一程,不應當是酒嗎?用茶也太小氣了吧?”來人掩上門,拎著食盒大大方方坐下,使勁在臉上搓了搓,最後抹下青布裹頭,一蓬秀發如瀑傾瀉。
“是你!”羅霄訝然,眼前的少女,居然是分彆了小半年的段青嵐。
這些時日不見,段青嵐原本就瘦削的麵龐更清減了,神色憔悴,眉宇間多了一抹風塵之色,顯然彆後的日子很不好過。
“敬彆後重逢。”段青嵐舉杯一飲而儘,歎了口氣,“人說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這話隻適用於你——天驕第一,朝戰無雙,你總是那麼出色。”
羅霄平靜的望著她,淡然道:“看來又一次印證了你說過的女人的直覺與天性,但是我得說,你貿然找來並不明智,現在外麵不知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
“人都撤走了,就剛才,要不我也不敢登門。”段青嵐苦笑道,“這個時段正是難得的混亂時期,相信過了今晚,你又會處在彆的什麼人的監視中,再難有機會接觸你了。”
羅霄冷笑:“明天我就登上飛舟,前往龍淵山試煉,不管誰要監視我都歡迎——深山老林,最適合被失蹤了。”
段青嵐顯然不知道這個事,吃驚站起:“你是說,所有天驕種子及領隊都要乘飛舟前往龍淵山?”
“隻有參加天驕國戰的三百種子允許登舟,其餘候補種子及領隊、帶隊隻能自行前往。”羅霄眉頭一挑,段青嵐的過激反應有點古怪。
“那就好……”段青嵐明顯鬆了口氣。
羅霄雙眉擰起,盯住段青嵐,語氣森然:“我不管你想乾什麼,最好不要牽涉到我,否則……”
段青嵐肅容舉起手掌,眼神坦然而絕決:“我段青嵐以段氏先祖、一家滿門在此起誓,隻要走出這個門,就會忘記這一切,如果有人逼我……”她突然伸出兩根手指探進嘴裡,搖晃一陣,生生拔出一顆帶血的大牙來,朝羅霄晃了晃,“我就會咬破它,就像當初那個檔頭廖洪一樣。”
羅霄怔了好一會,歎道:“看來這半年你經曆了不少,連這一手準備都做了……好吧,我們都不要耽誤彼此時間,你找我什麼事,直說吧。”
“徐圓死了。”
“什麼?”
段青嵐的話跳躍性太大,羅霄愣了好一會才想起徐圓是誰。
“她戰死了嗎?”
“不是,白草城失守後,她隨軍退回易水,之後就失蹤了……等我再見到她時,已經是最後一麵。”
段青嵐說這話時,臉色有點蒼白,但神情平靜,隻是一雙瞳仁深處有著深深的怨毒。
以羅霄的實力,一根手指就能捺死段青嵐,但此刻看到她眼裡的怨毒之色,沒由來生出幾分寒意,深為那個被她惦記的家夥默哀。被這樣的眼神纏身,不管是誰都會倒黴。
“凶手是誰?”
“你我都熟識的一個老東西。”
“嗯?”
“龐、元、峰!”
羅霄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易水修武堂監佐,此次河朔天驕戰團的領隊龐元峰!這位可是青龍武士啊,殺一個黃帶弟子?他突然發瘟了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段青嵐咬著嘴唇,有點艱難地說出一個震撼消息,“徐圓……是早產而死,她早產的原因,是被龐元峰推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