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傲白頭也不回道:“蛟牙不拔,還有一口氣,一旦拔出,必死無疑。”
羅霄大為不解,邊跟上邊道:“那還不拔,更等何時?”
宮傲白嘿嘿一笑,聲音在幽暗的洞窟裡分外陰森:“他現在還不能死,要死,也得等我用完之後再死!”
用完?怎麼用?
羅霄完全聽不明白這句話,而宮傲白也沒有解釋的興趣,如果不是看在羅霄出了把力的份上(宮傲白絲毫不認為被救了一命,隻認為是出了把力),像這樣的小武士,他平日連眼皮子都不夾一下,更彆提說話了。
宮傲白提著巴音上師來到華光瑩然的天鏡前,眼神灼熱而迷醉,半天挪不開眼,似自言自語,又似說給羅霄聽:“想當初,三界大戰,天鏡殞落,遺失人界。妖族的血獒機緣巧合,被仙光掠過,身背留痕。便篤信自己有大機緣,此後窮儘一生,走遍諸下域、羽域,卻始終遍尋不著,遺恨千古……嘿嘿,蒼天有眼,縱使妖物費儘心機,計關算儘,人族的仙器,最終還是落入人族手裡。哈哈哈哈!”
笑畢,宮傲白單膝下跪,臉深深埋下,雙手將奄奄一息的巴音上師抬起,慢慢送進那片濛濛光華裡,其狀像極了虔誠獻祭的信徒。
瀕死的巴音上師突然劇烈掙紮,雙目突凸,嘴裡嗬嗬有聲。後方數丈外的羅霄驚訝地看到,這個一直平靜接受死亡的半妖,眼裡居然出現一抹恐懼與哀求,甚至微不可聞呼叫“饒命”!
羅霄驚呆,茫然看著巴音上師身體碰觸濛濛光華,旋即發出哀嚎,接觸麵一點一點溶解,卻並不血腥,就像冬雪消融在陽光下,無影無形。
更令羅霄驚駭的是,他竟然看到一個犬首人身的模糊光影,從巴音上師的身體裡被拉拽出來。犬首人身的模糊光影拚命掙紮,然而在這無形力量牽拉之下,光影就像牛皮糖般被拉扯成各種怪異形狀,最後嗖地一下,就像嗦麵條般叭嘰消失。
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撼人神魂的哀鳴,直衝入羅霄腦海,差點讓他趴下。好在這駭人的哀鳴來得快去得也快,等羅霄晃著發暈的頭回過神後,定睛看去,巴音上師已完全消失,地上隻剩下他那根蛟牙映照著天鏡華光,滴血不沾,毫光瑩然。
這一刻,羅霄腦海裡隻突突跳動鬥大的四個字——形神俱滅!
被人這麼樣“用完”,實在是天下最淒慘的事了吧?
就在巴音上師魂飛魄散的一刻,天鏡光華似乎黯淡了一下,一直瞪大激動眼睛的宮傲白騰地躍地,探手伸入濛濛光暈中,下一刻,一麵晶瑩如玉、流光溢彩的鏡子出現在他手裡。
“哈哈哈哈!”
宮傲白笑得那樣的欣喜若狂,肆無忌憚,誌得意滿,最後更是失態到手舞足蹈,視一旁的羅霄若無物。
羅霄看得目瞪口呆,心頭隱隱有點不對。
笑夠了,笑累了,宮傲白愛不釋手撫著天鏡,斜睨羅霄。
羅霄忙欠身拱手:“恭喜上使上應天機,得此仙緣。弟子尚需完全試煉,先行告退……”
宮傲白擺擺手,打斷道:“不忙,先等一會,看一出你此生絕沒看過的精彩場麵。”
不等羅霄反應過來,宮傲白足不點地飄至左玉衡身前,左玉衡正好蘇醒,不停晃腦袋,一臉痛苦,眼神茫然,看到宮傲白過來,下意識喊到道:“九殿下,你手裡拿著什麼……”
砰!
宮傲白蘊含真元地一掌拍下,左玉衡腦袋西瓜般爆開,紅的白的濺射滿地。
在羅霄驚駭的目光中,宮傲白身形不停,疾閃至巫森身前,又是一掌擊下,昏迷中的巫森腦袋爆裂,稀裡糊塗喪了命。
“怎麼樣?沒見過修真者死在眼前吧?還是一下兩個,夠精彩吧?”宮傲白強驅真元,丹田隱隱作痛,強抑難受,笑吟吟一步步走近羅霄,“看在你曾為我擋過一拳的份上,讓你看了一出好戲,並且把你放到最後一個死——我還算通情達理吧?”
羅霄長出口氣,按捺住心頭狂跳,艱澀道:“好算計,我想,這兩人的死,應該會算在巴音的頭上吧。”
宮傲白歎息:“很聰明,資質也極好,在下域實在難得,真有點舍不得殺你……”
話音未落,宮傲白出手。
與此同時,羅霄亦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