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金靈元啊!”
彙聚於崖邊的各宗門弟子,個個眼睛發光,有些人更是目光灼灼,死盯住拎著白金棒回歸的韓煉。
韓煉的臉色一向蒼白病態,倒看不出什麼,但虛浮的腳步,卻瞞不過有心人。顯然,方才交手雖隻短短數招,卻已耗儘真元,魔音雖強,代價巨大。
但隨著一眾天一宗弟子在嚴鐵、秦少白帶領下呼啦啦圍住韓煉,護翼著他退回本宗駐地,所有躍躍欲試的目光為之一僵。六宗之一、弟子眾多、更有一位通靈境準天驕鎮場子……這冰冷如水的現實,將一道道火熱的目光儘數澆滅了去。
“保護好韓師兄,還有……白金棒。”嚴鐵快速指揮同門布防,以免為敵所趁,這個“敵”,不單單指猿精。不時擔心地看向正闔目調養的韓煉,他知道韓煉是有納物法器的,但卻把這戰利品這麼顯眼擺出來,當然不是為了炫耀,而是韓煉真元耗儘,沒法再調動哪怕一絲來收納這件極易招人眼紅的戰利品……
突然嚴鐵眉頭一跳,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北邙宗許幽,不知何時竟繞過天一宗弟子們布防的劍陣,幽靈般出現在韓煉身前十步。
嚴鐵、秦少白同時閃身一橫,擋在許幽麵前,冷著臉道:“許師兄慎行。”
許幽嘴角微翹:“放心,我沒什麼惡意,否則兩位未必能攔得住我。”
嚴鐵知道自己跟天驕的差距,倒還算心平氣和,秦少白平日可是天驕一樣的待遇,豈能忍受,悖然變色:“許師兄是視我等為土雞瓦狗?”
許幽的聲音還是那麼淡定:“論攻殺,許某不及韓師兄,論身法,許某尚算能入眼。一舉擊倒二位之能,許某沒有,但瞬間繞過二位卻非難事。”
“你……”秦少白還要再爭,身後傳來韓煉強提氣息,卻依然難掩虛弱的聲音:“兩位師弟不要再爭……許師兄有什麼話要當麵說儘管道來。”
許幽微笑,手一翻,兩指夾著一枚瑩瑩生光的土黃丹丸:“這是一枚已抹去神識的無主玄丹級納物法器,可以讓你隨便哪位師弟隨便替你把這白金棒收起來。嗬嗬,此物利大,外置太久恐怕生變。”
嚴鐵、秦少白等弟子都凸起眼,這、這家夥有這麼好心?還奉送一枚有靈石都買不到的玄丹級納物法器?
正當天一宗弟子們心頭劇動時,韓煉平靜的聲音響起:“許師兄好意心領了,韓某不才,卻也不是怕事之人。這戰利品就放在這裡,誰想要,就來拿。”
“好,不愧是天一宗首席弟子、掌宗傳人。”隨著一陣清越讚賞聲,方劍吟踏步而來,卻在劍陣之外止步,盯著許幽,道,“這一輪是我們挑戰,你上還是我上?”
許幽後頸發寒,有種被白虎盯住的極度危險感,心下暗歎,知道自己的圖謀被韓煉與方劍吟這一推一扯給破了,身影一晃、再晃,鬼魅般出現在劍陣外,微笑道:“小弟的目標是第三雪猿,此獠眼下怕是還沒調養好,這一陣,小弟隻能為方師兄呐喊助威了。”
方劍吟淡淡點頭,轉而走開。
天一宗一眾弟子的臉色像死了師尊一樣難看,他們十幾人擺出的九宮套月劍陣,竟被視若無物,太打臉了。
方劍吟以尋常步伐,從容不迫走到飛橋中間,前方三尺,血漬未乾,三十丈外,虎視眈眈。山風扯得他的銀衣獵獵作響,已綁成箭袖的雙腕背於身後,雙瞳精芒聚於山巔那幾近兩人高的巨軀。
“神霄宗弟子方劍吟,挑戰第一雪猿。”
幾乎是話音剛落,遠方山巔的第一雪猿如炮彈般衝天而起,旋即天空日頭一暗,一個巨大陰影便遮住方劍吟頭頂日光,將他“纖細”的身軀完全罩住,一股強大的壓迫兜頭壓下。
這一下,換做個意誌差點的,怕是要方寸大亂,拔刃迎擊而出醜了。
方劍吟卻連一根眉毛都不動,什麼是劍修?心如磐石,神如鋼絲,山崩於前而不色變,更何況隻是一個塊頭大點的巨猿而已。
轟!
第一雪猿重重落在橋麵,震得懸橋如波浪起伏,左右劇晃。
方劍吟像釘在橋麵,隨波起伏,左右旋搖,雙足卻沒有半分移動。
對麵的人族看得眼皮直跳,生怕這懸橋被這小山一樣的巨軀給拆了,然而橋索嘎嘎作響,橋麵石板哐哐亂跳,卻堅韌如故。
第一雪猿躬身俯視這個隻到自己腰身,還不夠自家大腿粗的人族,巨嘴開合,聲震四方,橋下的雲海都被震蕩得翻騰不休:“人類,你就是此次試煉者中最強那個嗎?”
第一雪猿說的當然不是人族語言,這段話是孟一波翻譯的,當然經過了小小修飾,比如把“小家夥”換成“人類”,所以這句話聽上去有點怪怪。
方劍吟的回答昂揚自信:“如果你是族群最強,那麼,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