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鳳仙的動作一出,領頭男人背後的侍衛立刻躥出,大吼道:“大膽!你可知這位將軍是誰?”
呂良同同伴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上前,護在呂鳳仙身側,與那一主一仆對峙。
雖然他們喜歡打趣呂鳳仙,不過,在危險感知方麵,他們卻相信呂鳳仙判斷,畢竟,他們這些人都跟呂鳳仙一同打過獵,也見識過呂鳳仙的“神奇”之處。
侍衛欲說什麼,那個男人卻抬起手製止了他。
就在這時,呂鳳仙揚起嘴角,握著箭羽的手陡然一鬆。
“騰”的一聲弦響,手中的箭矢猶如一道白色的閃電猛地從男人的耳側躥出。
緊接著,一聲慘叫響在不遠處的草叢中。
草中有人!
呂良和那一主一仆都戒備地看向草叢。
眾人慢慢逼近,撥開草叢,這才發現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男人正被一根羽箭死死釘在樹乾上,那隻羽箭劃過他的脖頸,射穿他的領子,釘入樹乾深達箭身一半。
眼下,那男人已經被嚇破膽,兩腿戰戰,褲子居然還是濕的。
見眾人圍攏過來,他抖著聲音道:“饒……饒命……我隻不過是山裡的獵戶!”
“獵戶?那你的弓箭呢?”呂鳳仙捏著長弓挑起了那男人一側過於長的頭發。
男人一個哆嗦,不及反應,他的秘密就暴露出來。
他掩藏在油膩膩頭發下的耳朵少了一半。
呂良一愣:“這是?”
呂鳳仙:“這應該是被人用手戟削掉的,你是逃兵吧?而且,還是躲在這裡、落草為寇的逃兵。”
眾人紛紛望向呂鳳仙,一臉驚異。
同樣是第一眼看到此人,為什麼呂鳳仙就能知道的如此之多?
被箭掛在樹上的男人立刻嚷嚷道:“既然知道我的來曆,那就最好放了我,要知道這周圍的地界全都是我兄弟的,我們好漢的人數也遠遠多於你們,就算是你能射箭又能怎麼樣?雙拳難敵四手!我、我隻是先來打探消息的,等我兄弟追上來,你們也就隻有跪地求饒的份兒了!”
他不懷好意地盯著呂鳳仙:“尤其是你這樣的小姑娘可小心……”
“哦?”呂鳳仙慢悠悠笑了一下,她曲起修長的食指輕輕彈了弓弦,“我聽說弓弦是能勒死人的,力氣用的大一些,還能將人整個腦袋都齊刷刷割掉,我勸你想好再說話,嗯?”
男人一個哆嗦,立刻緊緊閉上嘴,不再說話,可他的眼神卻不安分地遊移。
呂良立刻道:“走,咱們快走,這片林子本就茂密,即便藏了人也看不真切,彆中了他們的埋伏。”
其他幾個鄉人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紛紛收拾東西,準備快速離開這裡。
呂鳳仙則在他們身後道:“你們看他的打扮就知道這些攔路搶劫的土匪窮的要命,恐怕也沒有進過訓練,即便人數多一些也不過是烏合之眾,有什麼可怕的?”
呂良瞪了呂鳳仙一眼:“你第一次出遠門,你又懂什麼,快走,一個姑娘家逞什麼匹夫之勇!”
呂鳳仙隻得搖搖頭,跟了上去。
那一主一仆就站在不遠處看著。
當呂鳳仙經過那個男人身旁時,她壓低聲音道:“你是帶兵的?”
男人看著呂鳳仙,點了點頭。
呂鳳仙歎了口氣,搖搖頭走開了。
“將軍?”身後的侍衛上前一步。
男人搖了搖手,自言自語道:“她在歎什麼氣?又為什麼搖頭?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侍衛:“將軍有勇有謀,身先士卒,是所有士兵的表率。”
男人拍了拍侍衛的肩膀,笑著說:“咱們追上去看看。”
等他們騎馬追上去的時候,車隊已經開始行進了。
騎在老馬上的呂鳳仙隻是瞥了他一眼,就轉過頭了。
他卻見才欣喜,又好奇她為什麼對自己又搖頭又歎氣,便扯了扯韁繩湊了過去。
他見這個姑娘掏出一本書,就這麼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地看了起來。
這姑娘不僅射術拔群、聽力敏銳、愛民愛國,還勤勉好學、手不釋卷啊。
他探頭看了一眼,發現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抓著書脊,封麵上隻露出後麵兩個字——“兵法”。
居然在讀兵法!
他看向呂鳳仙的目光更加欣賞了。
隻可惜這是個女孩子,如果是個男孩子,他怎麼也要將她籠絡到自己帳下。
他摸了摸下巴,緩緩道:“這位小……”
呂鳳仙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來剛才那一箭是沒讓你明白啊。”
所以,你果然是故意一開始就將箭對準我的?
男人拱手,爽朗一笑,“在下丁原,兗州泰山郡人士。”
呂鳳仙揚揚下巴:“在下呂布,五原郡人士,還有,我是男的。”
丁原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呂良在呂鳳仙身後不停咳嗽。
呂鳳仙就像是沒聽到似的,一臉坦然道:“你看我現在這樣是因為我生病了。”
丁原:“呃……”
呂鳳仙眯起眼睛:“而且,我一點都不小,我挺大的。這位將軍,請你好好稱呼我,我這個人有點記仇。”
她在“大”字上故意加重了讀音。
丁原:“那……你可有字,我用字來稱呼你如何?”
呂良忍不住在背後提醒呂鳳仙:“鳳仙!”
丁原:“鳳仙……”
他見呂鳳仙正笑眯眯望著自己,手指還搭在箭囊上,立刻從善如流道:“奉先……可作為你成年後的字,奉先思孝,接下思恭,不錯不錯。”
呂鳳仙扭頭去看呂良。
呂良:“……”
得得得,她愛咋地就咋地吧!
為防止這些土匪追上來,車隊匆匆忙忙趕路,唯有呂鳳仙一人不慌不忙。
丁原忍不住問:“你為什麼不忙著趕路?”
呂鳳仙搖頭:“趕什麼趕?那些土匪根本不會追上來的,那些人一看就是烏合之眾,可惜,我父親他們被鮮卑人嚇怕了。”
丁原看向她。
呂鳳仙緩緩道:“我們家南遷就是因為鮮卑人入侵。”
丁原歎氣:“這是所有官吏的罪過。”
他好奇望向呂鳳仙:“你剛才為何看著我歎氣搖頭?”
呂鳳仙轉過頭,“因為我看出你是個好將領,隻不過你還沒遇到自己的機遇,官位不高。”
丁原:“你可真是神了。”
呂鳳仙微微一笑。
車隊走了一會兒,後麵果然沒有任何動靜。
眾人免不了望向神機妙算的呂鳳仙。
呂鳳仙仍舊不悲不喜,看著手裡的書。
丁原越看她越是滿意。
可惜……可惜啊……怎麼就是個女子呢?不過,古有婦好,今為什麼就不能另有一位女將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