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鳳仙定睛一看,撲過來的竟是個錦衣少年,一看就知道身份非凡。
然而,再身份非凡也改變不了他是個見到男人就撲上來的臭流氓!
呂鳳仙以一隻腳為圓心,提起另外一隻腳,長腿高抬,一腳踹向了少年的臉。
身後的侍從無比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少女的鞋底與陛下的臉皮親密接觸,陛下一聲慘叫,整個人順著被踹的力道在空中翻了一周,“嘭”的一聲以頭搶地,一動不動。
“陛下——”
侍從們不顧泄露陛下的真實身份趕緊搶上前,七手八腳地扶起他。
皇帝被扶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被他腫的像豬頭的臉嚇了一大跳。
“回宮!”
“快,快去找太醫!”
“陛下,您還清醒著嗎?”
眾人七嘴八舌,簡直亂作一團。
劉宏手一揮,把擋在眼前的幾張臉扒拉開。
“滾……滾開!”他有氣無力道。
侍從們趕緊讓開,這也讓劉宏看到了踹自己臉的少女。
那個少女長腿一撩,直接跳上了一隻四蹄畜生的背。
那畜生撒開蹄子,帶著她跑了。
劉宏手往前探去,一副要抓住她衣角的模樣:“等……等等!”
旁邊有看懂眼色的小黃門立刻準備去追呂鳳仙。
然而,四條腿的驢子畢竟比兩條腿的人跑得快,呂鳳仙的高馬尾一顛一顛,立刻跑的不見蹤影。
劉宏整張臉腫的厲害,眼睛隻剩下一道細小的縫隙,他仍舊掙紮著睜眼,看著那個豔仙消失在眼前。
他嘴一張,就忍不住“嘶”了一聲。
“陛下!”
劉宏捂著臉:“閉嘴!”
“剛剛那個仙女……你們都看到了吧?”
侍從們盯著劉宏那張腫成豬頭的臉,呐呐不語。
劉宏一揮手:“給朕找到她,朕就要她。”
您還嫌臉不夠疼啊?
侍從們連忙應下。
他被扶起來後,又忍不住道:“那位仙女姐姐騎得是什麼東西?仙物嗎?”
果然是養在深宮的陛下,連驢子都沒見過。
小黃門低著頭,簡直要忍不住笑起來了,“陛、陛下,那是驢!”
劉宏驚喜:“驢又是什麼仙物?天太黑,朕沒看清,既然能被仙女姐姐騎,必然長得十分漂亮吧?”
侍從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敢說出反駁的話。
劉宏揮了揮手:“你們去給我弄些驢,花多少錢朕不在乎!”
侍從們趕緊應下來。
好不容易大家才把一門心思想著仙女姐姐的皇帝哄回宮去。
等到街上重新恢複平靜,一座矮牆上探出兩個腦袋。
曹操和袁紹一臉懵地對視一眼。
……
等兩人找到呂鳳仙的時候,她正蹲在路邊用狗尾巴草編小兔子。
“奉……奉先……”看到呂鳳仙方才的手段後,袁紹突然有些緊張。
呂鳳仙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抬眼望來。
看到兩人,她綻然一笑,拍了拍手,迎了上來,“太好了,寶貝,你終於趕上來了。”
曹操和袁紹同時臉一紅。
呂鳳仙有些時候真是直白地令人不好意思。
兩人同時上前一步,張開雙臂。
然而,呂鳳仙徑直從兩人手臂間的縫隙穿了過去,一把抱住了一瘸一拐跟上來的寶馬。
“大寶貝,你身體還好嗎?不舒服的話,我還是抱你走吧?”
曹操和袁紹同時保持著擁抱的動作,僵住了。
“哈。”
“哈哈。”
兩人乾笑。
“這個是送給你禮物,喜歡嗎?”
兩人同時扭頭,見呂鳳仙在寶馬眼前晃蕩著自己編好的兔子。
那匹被她踢斷腿的寶馬扭過頭,一臉不屑。
曹操和袁紹同時在心裡暗罵一句:不識好歹!
呂鳳仙非但不惱,還越發憐惜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小寶貝,我知道是我的錯,你不原諒我也情有可原,可是,總要給我個機會好好照顧你吧?”
曹操連忙打斷正與馬兒**的呂鳳仙,“本初他抬不動這匹馬,就將它腿上的繩子解開。解開繩子後,我們沒有牽它,它就跟著我們回來了。”
袁紹一口血堵在了胸口。
明明你自己也抬不動,為什麼隻說我!
呂鳳仙沒有看他,一雙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寶馬,低聲道:“此馬通人性,雖然是我害得它受傷,可它還是願意選擇相信我。”
她捧著馬頭,豪爽地在它的馬臉上親了一口,“我自然也不會辜負它的信任。”
曹操和袁紹簡直驚了。
袁紹立刻道:“你這麼愛馬的嗎?那我送你幾匹好馬可好?”
呂鳳仙笑眯眯道:“得到一匹屬於自己的馬就跟娶媳婦似的,我隻要跟我有緣有份的,其他的再美,我也隻能欣賞欣賞。”
曹操:“這麼說來,奉先你果然還是喜歡女人了?”
呂鳳仙爽快道:“那是自然!”
袁紹和曹操同時鬆了一口氣。
呂鳳仙還喜歡人,那他們就放心了……放心個屁啊!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是男人,還非得喜歡女人呢?
……
三人偷偷摸摸回到呂鳳仙的院子,呂鳳仙正想翻後牆進去開門的時候,後門“吱呦”一聲被推開了。
門內,華佗披著一件外衣,手裡拿著燭台,抱著手,麵無表情地看著呂鳳仙。
呂鳳仙下意識站直身體,露出笑容:“你還沒睡呢?”
華佗看了她一眼,對曹操和袁紹二人道:“今兒個太晚了,兩位回府多有不便,不如先在這裡睡下?”
“華……”
華佗轉過身,躲開呂鳳仙的視線,“請進吧。”
袁紹和曹操進了院子。
呂鳳仙一手牽著驢,一手牽著馬,眼巴巴望著華佗,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華佗一直不肯跟她搭話。
她隻好垂著腦袋,將兩個寶貝帶到馬棚裡去了。
曹操一直關注著呂鳳仙的舉動,見呂鳳仙離開,他轉頭對華佗道:“先生這樣做真的好嗎?”
華佗直接頂了回去:“那你們二人這樣做就真的好嗎?”
“明知道她被人記恨上,還要帶她去涉險?”
袁紹忙道歉:“對不住,是我考慮不周。”
曹操卻笑了,他盯著華佗道:“奉先認為自己是男子,她有自己的主張,先生為她考慮這麼多,她反倒不喜。眼下,不過是因為她把先生當兄弟,這才在意先生的喜怒。”
華佗停下了腳步,板著臉望向曹操。
袁紹忙給曹操使眼色,曹操卻露出笑容,看向華佗。
華佗突然道:“看你麵色,你似乎有頑疾?”
他笑了起來:“需要我為你看看嗎?”
盯著他的眼睛,曹操反而收斂起臉上的笑:“不用了,我好得很。”
華佗:“好了,我就送你們到這兒了,這裡是袁大公子的住所,自然知道方向。”
說罷,他就拿著蠟燭離開了。
袁紹忍不住抱怨曹操:“你得罪他做什麼?華佗此人確實醫術高超,若是你以後真到了有求於他的時候,你怎麼辦?”
曹操:“誰讓他的存在令我難受,寧教我讓他難受,莫教他讓我難受。”
袁紹:“……”
你這是什麼狗性子!
……
華佗回到自己的房間前,果然見呂鳳仙等在那裡。
他的門前是一條回廊,回廊的另一麵有個小池塘。
呂鳳仙正坐在回廊臨近池塘的欄杆上,腳垂在池塘上方,一晃一晃,帶起的池麵一圈圈漣漪。
他剛準備停下腳步,就見她回過頭。
月光如銀紗,池水如明鏡,她回眸一笑,粲然明麗。
他一些如鯁在喉的情緒轉瞬間消散了。
他的臉還沒板起來,就忍不住想要對她微笑。
他無奈道:“你怎麼還沒睡?”
呂鳳仙歪頭瞧他,抱歉道:“你一定等了我很久吧?對不起。”
華佗點了點頭,“你記著有人在等你就好。”
“我聽到驢聲就去察看,卻看到你帶著驢子出門,因為你白天惹得禍事,我不放心就一直在後門口等著你,你平安歸來,我也總算是放下心了。”
呂鳳仙更加愧疚了。
華佗上前一步,對她道:“伸出手來。”
她一臉莫名,還是乖乖伸出了手。
華佗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脈枕放在欄杆上,為她把脈。
呂鳳仙笑了:“我沒事。”
華佗沒理會她狡辯,徑直道:“我自會診斷。”
呂鳳仙乖巧等著。
過了會兒,華佗才收回手,對呂鳳仙道:“你最近操勞過度,應該好好休息。”
呂鳳仙:“操勞……”
她眼神遊移:“我又沒遇上喜歡的女孩子怎麼會操勞呢?”
華佗:“……”
他赤紅著臉地把她手中的脈枕搶了過來,沒好氣訓斥道:“你給我滾回去睡覺,彆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呂鳳仙不服氣地嘟囔:“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