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戲誌才再彆扭, 呂鳳仙也不肯將他放下來。
戲誌才自暴自棄地用袖子擋住了自己的臉。
算了, 能享受府君如此一抱的人肯定寥寥無幾。
呂鳳仙脖子歪到一邊,夾著傘, 傘不聽話地往一邊傾斜。
戲誌才忙伸手扶住。
呂鳳仙邊走便道:“誌才,你剛才的說法……我一想,似乎有點不對。”
戲誌才臉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他悶聲悶氣“嗯?”了一聲。
“我這樣做,不可能不被荀彧知道吧?”
“書院裡憑空少了幾個人, 彆人又會怎麼想?”
戲誌才微笑:“所以, 這就要看那兩個人怎麼做了。”
“而且, 府君是不是對荀文若有什麼誤解?”
“荀家雖然有名望,但是他們的子弟也不是什麼純善之輩,子弟也有不少當官的,手底下也不是沒有沾過人命。”
戲誌才說到這裡竟笑了:“謀士所設的策略難道要處處顧及他人性命嗎?那這謀士可真夠可笑的。”
呂鳳仙:“……”
他的語氣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呂鳳仙瞥了他一眼,戲誌才卻單手遮著眼睛:“主公未免也太照顧荀文若了。”
“放心吧, 隻要……他不會反對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呂鳳仙低下頭:“什麼……”
戲誌才勾起嘴角,舉著傘的手臂一軟, 整個人暈了過去。
呂鳳仙:“……”
真是找了個好時機暈過去啊。
呂鳳仙簡直想將他扔進水坑裡, 可到底還是穩穩地抱住了他。
她鬆開一隻胳膊, 將戲誌才輕輕一撈, 扛在肩膀上, 另一隻手飛快地接住了掉落的傘。
她一手舉著傘,一肩扛著戲誌才回到了華佗的屋子裡。
華佗一見戲誌才這副慘狀,也來不及訓斥什麼, 忙為他把脈施針。
等穩定了戲誌才的病情,他才轉頭罵道:“這些家夥都是什麼毛病,一個個都不好好照顧自己身體,當病人還不聽話,就是等死!”
華佗瞪向呂鳳仙:“你也是!剛剛才淋濕,怎麼又跑去淋雨了!”
呂鳳仙摸摸鼻子:“我沒淋……”
“沒淋袖子怎麼會濕了?”
呂鳳仙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的袖子,果然濕了大片,恐怕是她剛才抱戲誌才的時候不小心打濕了。
華佗拎著脈枕朝她走了過來,“伸手!”
呂鳳仙挽起袖子,將手腕遞給他。
華佗把了一下她的脈,發現她真沒大事才將胸中一口惡氣吐出。
“再去喝一碗藥,小心著涼。”
呂鳳仙的臉頓時苦了下來:“啊?還要喝?我已經喝得夠多了。”
“你看看我這肚子都被撐起來了,就像是懷孕了似的……”
她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肚子。
華佗一下子跳了起來,避開視線,“你胡說些什麼……”
呂鳳仙微微一笑,趁他不注意撒腿就跑。
等他聽到動靜回過頭,就不見她身影了。
華佗:“……”
好氣!
……
呂鳳仙找到典韋和許褚,對他們二人道:“我可以給你們一個為我效命的機會,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典韋一愣,明明她剛才還在屋子裡暗示他入夜詳談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給他機會了嗎?
典韋力氣恢複大半,坐起身道:“府君請說。”
呂鳳仙將命他們二人辦事情說出。
典韋突然道:“將軍,這件事交給我們兩人,若我一人就能辦成,那許褚也可以為您效力吧?”
呂鳳仙盯著他,看得他額上冒出冷汗,才微微點頭。
“隻要能完成我布置的任務,我所說的自然能夠兌現。”
典韋立刻拉著許褚跪下領命。
許褚還有些懵逼,他不明白典韋和府君打什麼啞謎。
……
潁川書院除了休息日禁止學子隨意出入,甚至晚上還有宵禁。
呂鳳仙離開潁川書院的時候,公孫瓚找了過來。
他神色擔憂朝呂鳳仙行禮。
呂鳳仙:“何事?”
公孫瓚道:“與我同寢的劉玄德至今未歸,我擔心他有事,特來告之府君。”
呂鳳仙轉過身:“你說什麼?”
公孫瓚不解呂鳳仙為何會露出這麼一副複雜神情,便直言道:“書院裡這個時候是就寢的時候,從此時開始,書院大門緊閉,不讓學子隨意出門,書院內也不讓隨意走動,所以劉玄德至今沒有回來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呂鳳仙冷笑一聲,轉身對身旁的人道:“去看看咱們帶來的馬有沒有少的,再問問守門的人是不是有學生出去了?”
“是。”手底下的侍從立刻領命而去。
呂鳳仙看著神色不安的公孫瓚,笑了起來,“你莫怕,這件事與你無關。”
她慢悠悠道:“隻不過我在跟手下人說機密事情的時候被他聽了去……”
公孫瓚整個人的神色都變了,不過,他還是站在自己這個師弟的立場上,“不會,玄德雖然好鬥雞走馬,喜華服,像極了浪蕩潑皮子弟,但他在大是大非上還是能堅守本心的。”
呂鳳仙幽幽“哦”了一聲。
兄弟,你這是為他開罪,還是非要我弄死他啊,你這是為他辯解的說詞嗎?
公孫瓚說完後,自己仔細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話,臉色一點點白了下去,露出後悔的神情。
呂鳳仙更想笑了。
侍從很快就回來,說馬匹少了一隻,守門的人又說劉備牽著馬出門,說是要替府君傳話,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麼花言巧語騙過了守門人,出去了。
呂鳳仙冷笑一聲,轉頭問公孫瓚:“現在你還要為他說話嗎?”
公孫瓚:“……”
他垂下頭。
侍從詢問:“需要派人追嗎?”
呂鳳仙隨意擺手:“不必了,他不義,我卻不能不仁,更何況隻是區區小卒,何足道哉。”
公孫瓚偷偷鬆了一口氣。
呂鳳仙不解劉備為何跑的如此之快,就因為荀彧出現了嗎?
她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帶著荀攸、程昱、陳宮三人回到了府衙。
……
半夜,呂鳳仙聽到一陣腳步聲,猛地翻身而起,抽出枕下的短戟,來到窗前。
窗扉“噠噠噠”被人敲了三下。
呂鳳仙警覺道:“誰?”
典韋壓低雄渾的嗓音道:“是我,典韋。”
呂鳳仙拉開了窗戶。
借著月光,典韋看到了呂鳳仙身上仍舊穿著外衣,手裡還提著短戟,一副等著他送上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