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彎刀竟然掉在篝火旁,原來剛剛的異響是來自他刀掉的聲音啊。
虛驚一場的他一屁股坐了回去,打開手邊的酒囊灌了自己一口酒。
他低下頭去撿彎刀,胸口猛地一涼。
他看向胸口,那裡冒出戟尖,他來不及看清殺害他的人是誰,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呂鳳仙重新將他扶起來,擺出守夜的姿勢,撿起他的彎刀彆在腰間。
又拿走他的酒囊,將裡麵的殘酒一飲而儘。
喝完酒的呂鳳仙,眼睛發紅,用袖子蹭了蹭嘴。
她將酒囊重新係到那具屍體上,走在營帳的陰影中,腳步輕悄,不引起人絲毫注意。
她藏身在一座營帳後,仔細端詳這個營地,找到了主帳的位置。
她剛要動身,卻見自己藏身的這個營帳門簾動了動。
呂鳳仙停住動作,蹲下身,藏在門口的陰影死角中。
不久,營帳門簾一掀,一個瘦小的人影立刻躥了出來。
那個人影躥出來之後,往呂鳳仙這個方向藏。
呂鳳仙猛地暴起,一把捂住了那人的嘴,抽出彎刀。
等將這人製服,她才意識到這隻是個孩子。
那孩子拚命掙紮,對著她又是踹,又是撓,還咬她。
呂鳳仙怕引起彆人注意,忙將他拖到帳篷後。
在這一期間,那孩子掙紮地更加激烈了,甚至還他找到時機,看了她臉一眼。
“唔唔——”他急切地想要說什麼,可是呂鳳仙沒有鬆手,他什麼也說不了。
他一手抓著呂鳳仙的手腕,另一隻手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寫字。
他一連寫了好幾遍,呂鳳仙才分出心神去察覺了一下。
他寫的是——
“你不是胡人,你也是漢人?”
也?
呂鳳仙手臂一扭,將他的正麵朝向自己。
他呆呆地看著呂鳳仙,隨即反應過來,狠命地眨眨眼睛。
呂鳳仙壓低聲音:“你是漢人?”
他眨眨眼。
“你是被擄來的?”
他又眨眨眼。
“你剛剛是要逃出來?”
他拚命地眨眼。
“原來如此……”
她慢慢鬆開捂住他嘴的手,另一隻手握緊了彎刀,像是他敢叫,她就直接一刀割喉。
他摸了摸脖頸,後退一步,接著道:“你一個女兒家怎麼會來這裡?”
天下誤解她性彆的人多了去,呂鳳仙實在沒心情在此處解釋,隻冷冰冰道:“不關你事,一會兒這營地裡會亂,你趕快去找一匹馬,早些逃走,以免被牽連到。”
“你……”這個小男孩目光沉了沉,“我懂了。”
“你是來報仇的吧?”
男孩壓低聲音:“這座營地的首領,晚上不住在主帳,他住在主帳旁邊的小營帳裡。”
“這是我偷偷打聽到的事情,也確認過。”
呂鳳仙懷疑地看著他。
男孩急了:“真的,你信我,原、原本我想要自己殺了他的,可是,你比我厲害,還是你去吧。”
見她還是不信,他隻得報出家門:“我來自並州雁門郡,我們郡內經常遭胡人燒殺搶掠,我有不少親戚死在他們的屠刀下,之前,我們郡裡的好漢與匈奴一起反抗這些胡人,卻大敗而歸,從此,胡人的氣焰更加囂張,手段也更是毒辣。”
“我被前來搶掠的胡人遇到,他們便綁了我的手足,將我當作牲口一般運回他們的營地,讓我做他們的奴仆,動輒打罵,我卻一直沒有放棄回去的機會。之後,原本劫了我的胡人與彆的營地胡人交易,把我當作牛馬的添頭送了過來,我這幾日就在研究逃跑路線,沒想到今日出逃卻遇上了你,不知道……”
呂鳳仙打住了他的話頭,低聲道:“再跟你說下去什麼都晚了,你若是想要我帶你出去,就去門口等著,記著不要碰守夜人。”
男孩忙點頭:“好,我都聽你的。”
他凶狠道:“你多剁幾個胡人,他們死不足惜!”
呂鳳仙沒有搭話,她握著彎刀,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前往男孩兒所指的營帳。
男孩兒也躲躲閃閃,往營地門口靠近。
男孩兒湊近門口的時候,發現守夜人正安安穩穩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連打瞌睡的跡象都沒有。
什麼時候他們都這麼能熬夜了?前幾天他探查的時候,還發現他們把手不牢的啊。
男孩兒想了想,偷偷揀了一塊小石頭,用力朝另一邊投擲過去。
“咚”的一聲響。
他立刻往後縮了縮身子,藏身營帳後。
然而,那個守夜人卻一動也不動。
怎麼像是死了似的?
男孩兒突然想到那位大姐姐對他說的話,悚然一驚。
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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