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蟲漫天飛舞, 有些落在他的肩頭、發絲上, 就好像是散發著微光的雪落在他的身上。
他遙遙望來,眉眼中藏著星河。
他長得真俊啊!
呂鳳仙心裡讚歎一聲,見他神情似乎很喜歡, 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你喜歡就好。”
愛清風與明月是嗎?
好了,她懂了諸葛亮的取向。
諸葛亮垂眸一笑, 透著些許溫柔。
他問她:“你餓了嗎?”
“呃……”
說實話,呂鳳仙的晚飯吃了不少,雖然抓了一晚上的螢火蟲消耗了不少,但也不是非常餓, 但是, 他餓了吧?是要找人陪吧?
呂鳳仙眨了眨眼睛,出聲道:“我原本來灶間是想要幫你拿些吃的,再帶著螢火蟲去你屋子裡找你的。”
沒想到剛來到灶間就看到他的身影, 她的計劃就隻好稍微改變一下。
呂鳳仙接著道:“我看你晚飯沒有吃多少, 一直牽掛著。”
諸葛亮忍不住翹起嘴角, “多謝鳳仙牽掛。”
“哎,沒什麼的!”她搖了搖手。
“來,你找個地方坐一坐, 我去拿吃的。”
諸葛亮點了點頭。
他掃視灶間一圈, 隻看到了半捆沒有燒完的乾草。
此時, 呂鳳仙已經打開了鍋蓋,蜂擁的熱氣蓬勃而出,氤氳在整個灶間中。
她注意到一束顯眼的視線, 立刻扭過頭,隔著水汽與螢火與他對望一眼。
她燦爛一笑,輕快道:“太好了,鍋裡還有餅。”
諸葛亮點了點頭:“可夠吃?”
呂鳳仙莞爾一笑:“該問你才是,你夠不夠吃,不夠的話我可以為你做點彆的,彆看我這樣,我也是會些廚藝的。”
他看了鍋裡滿滿的餅子一眼,神情失落,“這就夠了。”
若是鍋裡的餅子少一些,他還能努努力吃完,可這些……他就算是撐死也沒法解決啊,真是的,晚上蒸這麼多餅做什麼?
沒法吃她親手做的菜了。
呂鳳仙扯了鍋台邊兩塊菜葉,將餅子包住,遞給諸葛亮,還囑咐道:“小心點,燙手。”
諸葛亮立刻接過她手中的餅,被燙的睜大了眼,卻勉強保持鎮定,隻能兩隻手不斷倒換著。
呂鳳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諸葛亮抿了抿嘴,瞄了她一眼,捏著蒸餅不說話了。
糟了,好像又搞砸了。
呂鳳仙連忙捂住嘴,眨了眨眼睛,拿著自己的那份蒸餅走了過來。
見他沒有坐下,她低頭看了一眼,突然明白過來。
呂鳳仙一隻手拿著炊餅,另一隻手臂抖了幾下,將外麵的一層黑色鶴氅抖下一隻袖子。
鶴氅順著她肩部滑下,諸葛亮幫她接住。
呂鳳仙笑了笑,換了一隻手,將另一隻袖子也脫開。
她接過諸葛亮手裡的鶴氅,抖了抖,鋪在稻草上,這才笑眯眯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直接坐在稻草上不舒服,好歹墊了一層,你再坐坐試試看。”
諸葛亮:“……”
感覺有點怪怪的。
呂鳳仙到這裡之後並沒有換洗衣物,現在身上穿的這身還是諸葛亮的。
當時,諸葛亮本來要給她一身未上過身的新衣,可她偏偏不要,說新衣服不舒服,還是舊衣服舒服,沒法子,他隻好讓童子找了一套半新的衣物。
這身衣物他隻穿過一遭,可見她穿在身上,他還是覺得全身都不得勁兒。
諸葛亮在稻草上坐下。
呂鳳仙“哎”了一聲,坐在了他的身側。
她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突然伸手搶過他手裡的蒸餅。
諸葛亮轉向她。
她將兩個蒸餅都握在同一隻手裡,另一隻手則握住了他的手腕,細長的手指在他掌心泛紅的地方輕輕按壓幾下。
被燙紅的地方本就又疼又癢,再被她這麼一壓,諸葛亮忍不住出聲了。
呂鳳仙歎氣:“是我的錯,都怨我笑你,這才讓你一直拿著蒸餅,被燙傷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自己拿著也比遞給你強啊。”
諸葛亮也看過去。
她手的形狀細長優美,然而,從指尖到掌心布滿老繭,稍稍一看就知道她練武有多努力。
呂鳳仙注意到他的目光,咧嘴一笑:“沒事,繭子厚一點拿燙的東西都不怕了。”
“你手掌這麼紅可不行,應該找些涼的……”
她左看看,右瞅瞅。
諸葛亮笑著搖頭:“不用了,你與我在這兒坐坐就好了。”
呂鳳仙:“我也是精通一些藥理的,哪有坐一坐就好的道理,啊,對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將他的手掌攤開,把自己的手貼著他的掌心,手指滑進他的指縫中,她扣住了他的手。
諸葛亮微微一愣。
呂鳳仙笑盈盈道:“我之前在外麵找螢火蟲,凍得手發涼,能稍微幫你冰一冰,鎮痛。”
諸葛亮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抬眼望著她,低聲道:“嗯,確實不痛了。”
“是吧,我就說還是要冰一冰的。”
她眉眼彎彎,神情直率又明亮。
諸葛亮望著她,眼中綴滿了星辰,那一川星河溫柔的足以醉人。
他抬起手,手指尖兒掃過她臉頰上濕漉漉的碎發,輕聲道:“你找了很久,頭發都被露水打濕了。”
呂鳳仙笑道:“隻要你開心,我做什麼都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