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呂鳳仙睡得很熟,她在外漂泊了那麼久,雖然也能睡上床,但到底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她時常在睡覺的時候也要保持淺眠,隨時警惕著危險。
如今回到了軍營,她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即便縮在行軍途中簡易搭起的榻上,她都覺得格外舒坦。
聞著熟悉的馬革、兵器和男人的汗臭味兒,她慢慢陷入了夢鄉。
睡到中途,她依稀聽到什麼聲音,好像幾個人起了什麼紛爭,但因為聲音都是熟悉的,她也就沒睜開眼,繼續入睡。
最後依稀聽到某人歎了口氣,說道:“她還真是心大。”
呼——呼——
心大就心大吧,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
呂鳳仙一覺睡醒,隻覺得神清氣爽,容光煥發,這要是在戰場上,她能多殺好幾個敵人。
呂鳳仙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先伸了個懶腰,躺在被子裡磨磨蹭蹭,開口道:“伯符……”
身為她的親兵,此時應該將她的洗臉水都打好了。
然而,她等了一會兒,卻沒有傳來應聲。
呂鳳仙猛地睜開眼,帳篷內竟然隻有她一人。
她的親兵呢?
“伯符?公瑾?”
她在榻上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進來。
呂鳳仙摸了摸脖子,準備起身。
正在這時,帳篷的簾幔被人掀了起來,曙光撕扯成一束落在呂鳳仙的臉上。
她茫然地抬頭看去,對上了一雙明亮的眼眸,鼻尖嗅到一抹熟悉的香氣。
呂鳳仙詫異起身,驚喜道:“文若,你怎麼會在這裡?”
荀彧未回答,隻是快速上前兩步,從頭到腳好好打量她。
呂鳳仙明白了:“不會是我出事的時候,他們傳書給你了吧?”
“我沒事,你看,我好好的呢!”
呂鳳仙一邊說著,一邊朝他做了一番展示。
荀彧這才勉強放下心,在她的榻邊坐下。
呂鳳仙卻盯著他的臉不放。
荀彧無奈:“彧匆忙趕路,來不及梳洗見將軍,還望將軍勿怪。”
呂鳳仙拍了他一下:“你這話說的就是跟我見外,我怎麼可能會怪你?”
她心疼道:“你眼下都青了,可見好久沒睡了,彆說我沒出事了,就算是我出事了,你也該好好照顧自己。”
荀彧神色一變,那是在他臉上很少能看到的憂慮、悲傷,又難以抑製神傷。
呂鳳仙感覺自己的手一緊,不知道何時被他牢牢握住了。
荀彧認真地看著她,低聲請求:“鳳仙,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這樣的話對她來說隻是隨口一說,然而,他卻難以承受。
他捏緊她的手,抬起,動作又頓住了。
呂鳳仙奇怪地打量著他,總覺得他像是在做一件令他掙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