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汐不知道他這句話是諷刺還是暗指著什麼, 她隻當聽不出來,出去叫了個保鏢,幫忙將岑宴扶起來坐好,隨即捧著小碗, 在床邊當一名儘職儘責的老婆,伺候岑太子大人用餐。
如此和諧相處, 差點讓她誤以為早上的戰火是她臆想呢。
岑宴因為大病初愈, 就算岑家有心想給他燉十全大補湯, 他的腸胃一時間也受不了。
所以現在還是以清淡,營養好消化的食物為主, 像今天的午餐,就是一份簡單的肉粥。
岑宴就著她遞過來的肉粥喝了一口, 在童汐低著頭去滔第二口的時候,忽然道:“聽說你簽了盛華?”
“你怎麼知道?”童汐猛地抬頭,眼底透出一抹驚訝。
可很快,她就覺得自己問的太多餘——其一, 岑宴是盛華的老板,就算盛華暫時由岑氏接管, 但以岑耘的性格,絕對會以最快的速度歸還。
其二, 這個小樓,包括明姨和其他的傭人, 都是他的眼線, 他要知道點自己什麼事, 簡直是易如反掌。
岑宴盯著她瞬息萬變的臉蛋,因為坐的近,她臉上細微的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喉結略微滾動,將視線收回,聲音低沉地響起:“我們好歹是夫妻,好不容易被你旺醒,我總要多了解一下自己的老婆。”
“噗……”童汐被他說的旺醒給雷到了,不敢認領這個功勞,畢竟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岑宴到底為什麼突然醒來的。“岑先生你真愛開玩笑,你醒來可是吉人自有天相,天時地利人和之下自覺蘇醒……”
童汐乾笑著回答,卻是將岑宴說了解自己老婆這話給忽略了。
“你不用謙虛,他們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了,我能醒來,都是你的功勞。”岑宴似笑非笑地說著,就連童汐也琢磨不透他這句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說他是在諷刺吧,可岑宴的表情又不像是這麼回事。
說她真心感謝自己吧,可他的語氣又不像是感謝自己的樣子。
童汐頓時頭皮發麻,這位太子爺到底想乾啥?“岑先生你彆聽他們胡說八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不流行封建迷信,說到底還是你命格貴重……”
“你早上不是還叫我岑宴嗎?現在怎麼又變成岑先生了?”岑宴忽然打斷她。
他忽然提到早上,童汐張了張嘴,腦袋忽然一陣空白,忘了自己原來想說什麼。
可旋即回憶起某種觸感,她的耳根一紅,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還好意思提早上,他不覺得臉紅哦?
可事實就是,岑宴一丁點兒臉紅的跡象都沒有,她的臉卻紅得不要不要的。
人比人氣死人。
“那是我說話沒經腦子,讓岑先生見笑了,以後我一定改!”童汐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岑宴喝下她送過來的第二口粥,搖頭說:“這倒不必,沒必要弄得這麼見外。”
這話說得,難不成他們很熟嗎?
童汐心中腹誹好似被岑宴聽到了一般,他適時又補充了一句,“畢竟我們也同床共枕了一個多月了不是?”
這句話瞬間點醒了童汐,她忘記跟明姨說要換房間了!
童汐如夢初醒,僵硬地笑了笑,“岑先生一下子就知道了這麼多,看來你的身體真的好多了。不過你也看到了,我睡相不太好,為了避免讓你不小心受傷,我還是換一個房間比較好。”
不跟岑宴同床共枕,除非得到他本人的點頭,否則明姨肯定不會答應——童汐太了解明姨的性格了。
“沒關係,我不嫌棄你。再者被你壓了一個多月我也沒受傷,還醒了過來,你不用擔心會把我壓壞。”岑宴一本正經地說。
要論起來,現在除開明姨之外,他最信任的就是童汐。
這種信任來得很莫名其妙,不知是因為一個半月的同床共枕,還是因為她見識到了自己最狼狽的一麵,繼而自暴自棄乾脆相信她。
反正,他信得過童汐就對了。
這個時候,岑宴並不願意讓童汐離自己太遠,比如搬到另一個房間。
“停,你彆說了,彆把話說得這麼邪惡!”童汐這個當事人要聽不下去了,崩潰地叫了停。
聽聽岑宴說的是什麼話,一口一個不嫌棄,一口一個壓了一個多月,還壓壞!
這個人是老司機吧?開起車來簡直麵不改色,她自愧不如!
岑宴劍眉微擰,順著她的聲音看過去,有些疑惑地問:“我隻是實話實說,那裡邪惡了?”
“如果你自己想到什麼邪惡的地方,那就當我沒有問。”
“你……”童汐看著他一副我很無辜的表情,成功被氣得說不想說話,“你給我閉嘴,吃你的飯吧,從現在開始,保持沉默!”
她渾身顫抖著下最後的通知。
否則再從岑宴口中說出什麼“大尺度”的語言,她擔心自己控製不住,會把碗裡的粥蓋到他的臉上。
岑宴“……”
喂完飯,童汐端著餐具立刻出去,明姨竟然沒走,就在房間外麵的小客廳待著。
等童汐開門出來,她立刻起身,“怎麼樣怎麼樣?大少爺吃了嗎?”
她剛才在童汐麵前信誓旦旦,說岑宴是因為她不在才沒有胃口,其實她心裡也沒有底,是為了刺激童汐才這麼說的。這會兒守在這裡,也是擔心岑宴依舊沒有胃口的話,就要請家庭醫生過來了。
童汐氣鼓鼓地將托盤和餐具遞給她看,原本碗裡的肉粥被喝得乾乾淨淨,“您就放心吧,我看岑宴好得很!”
明姨見了,既驚又喜,“真的喝完了?這麼說大少爺真的是因為少奶奶你不在才沒有胃口啊?看來不是生病,這下我就放心了。”
童汐眼睛抽了抽,為什麼非要說岑宴因為他不在家才沒有胃口?他根本就是因為不習慣彆人的“伺候”。
想到這裡童汐更糟心了,大豬蹄子真是窮講究,當了一年多的植物人,來回照顧他的人不知多少。
甚至他人,都不知道被人看光多少次了!
現在忽然要避嫌,這不是太後知後覺了嗎?
“明姨,現在他喝完了,拿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童汐剛說自己要去背劇本,就想到了房間的事,她頓了一下,百般掙紮。
知道明姨不會同意,但是還是抱著不死心的念頭開了口:“您看岑宴現在已經醒了,就不用我再睡這裡了吧?我睡姿好差的,昨天還踢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