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明哲的收信箱翻閱一遍,隻有這兩條。沒發現異常,之前那些可能被他刪除了。
目前來看,應該是有人把明哲的手機號給了出去。
但這種騷擾短信太弱智,幾乎把壞人兩字寫在臉上,基本不會有人搭理他們。
而且一次隻發一條,很容易被當成錯發短信。
那些人做這種事的意義是什麼,故意惡心人?
係統抽空看了一眼,【嘶,男主這是有吸引變態的體質?】
‘群發短信,不是針對明哲的。’
係統感歎句壞人真多,就回去趕工了。
楚時辭嗤笑一聲,海洋裡平時看不見鯊魚,但隻要出現點血腥味,鯊魚就會蜂擁而至。
明哲和那群孩子,就是受傷的落水者。鯊魚聞著血腥味過來,咬上一口再心滿意足地離去。然後在他們身上,留下一生無法抹去的傷痕。
聊天界麵彈出一條新信息。
跳舞的小兔子:【我看見你新發的動態了。】
楚時辭今早在明哲書包裡發了一條空間,內容是他做公交車時,又有人摸他。措辭裡透著天真,仿佛連自己經曆了什麼都不知道,充滿了不諳世事。
超人小公主:【哭哭,兔子姐姐,小超人好難過。】
跳舞的小兔子:【彆怕,我也經曆過。】
超人小公主:【車上好多人,我要不要大喊救命?】
跳舞的小兔子:【不,彆喊,他們不會救你,還會嘲笑你。要是把壞人惹惱了,可能會挨打。你不要吭聲,由著他摸。又不會掉塊肉,忍一忍就過去了。】
楚時辭覺得這孩子的思想不對,開始拐彎抹角地勸她。
可無論他說什麼,對麵都自說自話。
想到這個女孩的經曆,他也很無奈。兔子的腦回路似乎已經成型了,不僅不理會他的勸告,還反向勸他。
楚時辭有些著急,言辭變得更加激烈。
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兔子臨走前發了一段文字,【你太小,什麼都不懂。這種時候不抵抗、不掙紮,任由對方弄是最安全的。車上那麼多人,他頂多就是摸摸,不會再做彆的事。不要把事情鬨大,萬一被對方報複怎麼辦。萬一那人尾隨你,闖到你家裡怎麼辦。我們反抗不了,忍一忍就好。】
隨後頭像變成灰色。
楚時辭有一瞬間產生了自我懷疑。
因為他是以大人的角度思考問題,所以不能理解小孩的困境?
等第一節數學課下課,楚時辭探頭看了看。
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邊,他將剛才的事做了加工處理,以第一人稱視角,跟明哲說了一遍。
明哲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為什麼不反抗?”
楚時辭想了想,“畢竟壞人知道我是坐哪趟公交車,萬一他報複我怎麼辦?”
明哲白淨的臉上寫滿了茫然,“除非警局就在附近,那種人一般不會受到懲罰,通常是被趕下車。頂多算是留了麵子,有必要冒著坐牢的風險進行報複?”
“.....也對。”
“而且既然他知道我坐什麼公交車,在發現我不會反抗後,會不會專門蹲點。學生出行時間都很固定,就算上學蹲不到,放學也能蹲到。久而久之,不是更危險?忍讓隻會讓他的胃口越來越大,不過還要視情況而定,如果對方有刀,那再想其他辦法。”
明哲說完,發現小超人正仰著頭一臉欣慰地看著他。
他遲疑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發現我家小哲真聰明。”
明哲微微一愣,等反應夠來這是誇獎後,紅暈瞬間漫上他的臉頰。
他彆開視線小聲道:“謝謝。”
嘈雜的教室裡,隱隱能聽到有腳步聲在向這邊靠近。
楚時辭嗖的一下縮回去,明哲身子前傾,將書桌堂擋住。
一個男生走過來,是昨晚搖人打明哲的那個。
他將一張紙拍在桌麵上,惡狠狠地道:“明哲,你搶我對象,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明哲餘光掃了眼不遠處的女生,“我不喜歡她。”
男生變得更加激動,“但她喜歡你,因為你跟我分手了。彆說廢話,今天放學,學校後麵的小倉庫見。不來就是慫包,記住了麼,明哲。”
明哲也有些生氣:“都說了我不喜歡她。”
“就是看你不順眼,全班女生都喜歡你,你很牛啊。”
楚時辭在書桌堂裡偷聽外麵的對話,那個男生就是故意找茬。
明哲學習好、體育好、女生緣好,各項數據遠超同齡人一大截。人還很講究,和上完廁所不洗手的小孩玩不到一塊去。
總是獨來獨往,顯得又拽又欠打。
同學間的友誼,往往是從一起上廁所開始。明哲這種性子,這輩子都不會跟人比誰尿得遠,失去了快速打入男生群體的捷徑。
.....
這一整天,楚時辭都在找機會出去,想給明哲報仇。
但明哲盯他盯得很緊,隻要是下課,就會抓住他,不讓他到處亂跑。
用明哲的話說,就是學校比家裡大很多,小超人會迷路。
監控都沒他盯得嚴。
直到放學,楚時辭都沒能從明哲眼皮子底下溜走。
給明哲下挑戰書的男生,背著書包從他麵前路過,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等男生走後,昨晚那個女生跑過來跟明哲道歉,“對不起,我沒想給你惹麻煩。”
明哲嗯了一聲,女生紅著眼圈道:“我爸爸放學會來接我,不如你坐我家車回去?”
明哲收拾好書包,“不用。”
“你是不是在生我氣?”
“不是。”
女生哭著跑開了。
明哲伸伸手,想跟她解釋。猶豫一瞬,又將手收回來。
楚時辭從校服領口探出腦袋,摸摸他的下巴調侃道:“把小姑娘弄哭了,小小年紀就有了鋼鐵直男的風範。”
明哲拿著挑戰書離開教室,“我不喜歡她,沒必要跟她說太多。”
但他喜歡小超人,於是開口解釋道:“她和我家是反方向,送我回家要四十多分鐘,太麻煩了。”
楚時辭隻是隨口一問。
想到今晚還有決戰,他摩拳擦掌,準備一會幫明哲找場子。
彆的他不一定擅長,但打架他從來沒怕過。
明哲沒有下樓,他走到教師辦公室門前,找到了他的班主任。
他拉開袖子,露出昨天留下的淤青,又將決戰書遞過去,“李老師,他們要我放學不要走。昨天已經打過我一次了,今天還....”
楚時辭茫然地歪歪頭。
這走向不對,不是要去約架麼,怎麼跑來告狀?
班主任先是看看明哲手臂上的傷,又將決戰書看了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
明哲緊抿著唇,垂頭哽咽道:“李老師,你能幫幫我麼,我害怕。”
楚時辭:???
他說這小子今天白天怎麼有恃無恐,原來是壓根沒打算跟那些人打,早就準備好告狀了。
女老師忙將明哲抱在懷裡哄了哄,往他手裡塞了一條巧克力,“在哪,帶老師過去。”
她拉著明哲,叫上準備回家的教導主任,氣勢洶洶地走向小倉庫。
將正在密謀怎麼教訓明哲的幾個學生,抓了個正著。
證據確鑿,情節嚴重,全部記過請了家長。
那些男生在路過明哲身邊時,楚時辭聽到其中一個低聲罵道:“你是小學生麼,還告老師。”
明哲身子一抖,往教導主任身邊縮了縮。
他也沒說什麼,隻是抓住他的衣服,將頭埋進他懷裡。
那群男生喜提萬字檢討,和國旗下公開反思演講。
離開學校後,明哲臉色立刻恢複如常。
楚時辭這才發現他哭了半天,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楚時辭咂咂嘴:“我能幫你打,你跟老師告狀,會被同學嘲笑。”
明哲掃了他一眼,嘴角帶著淺笑,“他們本來就在背後嘲笑我,不差這一回。反正翻來覆去,也就是那些話,聽膩了。我剛剛猜到了,你今天跟我來學校,是想幫我打架。”
他捧起楚時辭親了親,“哥,謝謝。我唯一怕的就是劉叔,學校這點事,我自己能處理,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