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辭問完問題後,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顧雲哲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臂,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楚時辭一愣,“哲哥?”
顧雲哲的表情依舊很平靜,“外星人和人類不是同一種顏色,很好辨認。”
他邊說,邊找準角度,隨手對著小臂刺下去。
楚時辭好奇地湊過去看。
水果刀沒有刺穿蒼白的皮膚,甚至沒能留下一道劃痕。
顧雲哲又加重些力氣。
折騰一陣,胳膊沒有一點事,刀尖反倒崩壞了。
楚時辭沉默半晌,攔住還想繼續嘗試的男主。
“不用試了哲哥,人皮沒這麼厚。”
顧雲哲沒吭聲,放下水果刀轉頭去拿作戰匕首。
這是人盟高級特工的作戰裝備,材質特殊極為鋒利,男主平時都用它砍怪。
楚時辭怕他感染,勸他冷靜一點。
但他男人驢脾氣上來,怎麼都攔不住。
顧雲哲換了條手臂,一刀刺下去,皮膚瞬間被劃出一道口子。
兩人一統直勾勾地盯著傷口,那裡沒有流出一滴血。
楚時辭心都涼了半截,‘統哥,我老攻,他不是人。’
係統咂咂嘴:【你也不是人,門當戶對,很配喔。】
‘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主要是哲哥,他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楚時辭落到男主肩膀上,愛憐地摸著他的腦袋。
顧雲哲正在擠傷口,但什麼都擠不出來。
怪物是綠色的血,人類的血液是紅色。外星人暫時沒見過,隻聽說他們的血,顏色很特彆。
顧雲哲緊抿著薄唇,眼神逐漸變得狠厲。
他冷聲道:“阿辭,你體內還有治愈藥劑麼?”
楚時辭摸摸頭頂的光環,“基本沒用到,什麼都有。”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顧雲哲對著手臂劃了數刀。連皮帶肉,切下去一大塊。
畫麵太驚悚,係統受不了這種刺激,已經跑路了。
楚時辭剛想把藥劑吐出來,看清皮下的情況後,又嘴邊的藥水咽了回去。
被切掉的皮膚下,是密密麻麻的細線。
透過線的縫隙,隱隱能看到泛著金屬光澤的骨頭。
楚時辭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他試著戳戳一根線,顧雲哲手臂動了動,語氣冷淡道:“會疼。”
他緊咬著下唇,光潔的額頭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
楚時辭連忙收回觸手。
顧雲哲是個狠人,但沒有狠到當場解剖自己。
親手切掉一塊皮肉,已經是他的極限。
兩人湊在一起觀察一陣,也沒研究明白那堆線分彆代表什麼。
顧雲哲神色有些恍惚。
楚時辭趴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
能感覺到疼、會流眼淚,還有人類感情,怎麼看都不像是機器人。
可哪個人身上,會有這麼多線。
總不好一直讓傷口晾在那,楚時辭把切掉的部分,重新拚合回去。
為了讓治療過程,顯得高大上點,楚時辭包裹住眼前蒼白的小臂,藥劑緩緩滲出球體。
房間裡很安靜,男主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楚時辭叫了一聲哲哥,沒人應答。
他仰頭看去,顧雲哲單手扶著額頭,雙眼緊閉,似乎陷入痛苦的回憶。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他的身子開始輕微地顫抖。
原本已經穩定在18點的活力值,猛地掉到10點。
楚時辭呼吸一滯,變成大白球,將人抱在懷裡。
他輕撫著顧雲哲的後背,在他耳邊輕聲叫著哲哥。
…………
看見手臂內的細線時,顧雲哲隻覺得頭痛的厲害。
眼前的一幕,似乎刺激到了他。
一段段淩.亂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瞬間將他吞沒。
顧雲哲隱約記起了一些東西。
他是人類,至少曾經是。
他住在一個平靜的村莊裡,父親是木匠,母親種木耳為生。
家裡還有個妹妹,喜歡在顧雲哲肩膀上,玩騎大馬。
顧雲哲考上重點大學,父親大擺宴席,讓全村人過來吃飯。
雖然最近報紙上一直報道外星人入侵的事,但他們這裡地處偏遠,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隻想著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帝國會處理好這件事,他們這些老百姓沒必要操心。
宴席當晚,一群穿著紅袍的人,手持槍械闖進了村子。
通信完全阻斷,村民根本無法求救。
他們戴著鳥嘴麵具,將所有村民趕到村口的空地上,顧雲哲和幾個年輕人被拽出人群,綁起來關進車裡。
透過車窗,他看見紅衣人端起槍,對著村民掃射。
這是文明社會,卻出現隻會在恐怖片中看見的場景。
槍聲慘叫聲,在村子裡回蕩。
當村裡再沒有一個活人,那些人過去,切掉村民的腦袋,一個個擺在地上。
車子緩緩啟動,車內都是驚恐的哭聲。
顧雲哲雙手反剪到背後,他掙紮地直起身子,隻看見在人頭中央,緩緩爬出一個形似枯樹的怪物。
它身上伸出無數條手臂,將他爸媽和妹妹的人頭,一一抓起,拎在手裡。
之後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不清。
顧雲哲隻記得自己被這一幕氣紅了眼,拚命反抗卻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是被人弄暈。
再醒來時,他就躺在實驗台上。
四肢被牢牢地捆住,一個飄在半空的白球,發出冰冷的機械音。
【體質通過檢測,可以進行人體改造。】
顧雲哲從光球話語裡,聽到了他未來的命運。
他的皮被剝下去,內臟被摘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