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哲推開他,快步走出木屋。
楚時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哲哥不做人了,要做球。
…………
地下防空洞亂成一團。
劉長老是這裡的主心骨,也是實際掌權人。血盟和人盟的交易,由他全權負責。
幾個血盟高層站出來主持局麵,沒讓消息傳到帳篷區。
顧雲哲站在人群裡,靜靜地觀察著局勢。
楚時辭覺得現在刀懸在頭上,不是講情情愛愛的時候。等離開防空洞,再跟哲哥深究。
他掛在顧雲哲耳垂上,將淩晨想到的計劃,大致說給他聽。
顧雲哲淡淡地嗯了一聲,“一會血盟高層會聚在一起開會,你進去殺紅衣人,我對付外麵的士兵。”
“不行,這裡有二百多個士兵,他們有槍。”
很明顯殺死高層更方便,不會有多少危險。但顧雲哲脾氣上來,根本不聽勸。
最後他們決定,等楚時辭做掉高層,兩人一起對付士兵。
紅衣人們急匆匆地走過,楚時辭趁機掛在其中一人身上。
顧雲哲正想看看周圍的情況,轉頭正好對上一道視線。
愛記者在幾步遠的地方,一轉不轉地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她縮了縮脖子,又鼓起勇氣,哆哆嗦嗦地走過來。
她在顧雲哲身邊站定:“我覺得你不像是壞人,能把眼鏡還給我嗎?”
顧雲哲沒理她。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幫助人類。我一個外星人,沒義務做這種事。我真的是好心,你彆這麼提防我。”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對你們不利,我隻是想帶錄像回去,請求星際援助。求求你了,我努力了三年,出生入死,所有的成果都在裡麵,我不想白忙一場。”
顧雲哲掃她一眼,“你有沒有考慮過,那些錄像會帶來什麼後果。”
“會給帝國拉來援兵?”
顧雲哲冷笑一聲,“不,你隻會加速帝國的滅亡。眼鏡不會還你,我耐心有限,彆再靠過來。”
愛記者還想再爭辯,不遠處的木製彆墅,突然轟然倒塌,一個龐然大物從中鑽出。
士兵們舉起槍,在看清那東西的模樣後,又齊齊愣住。
那是一個巨大的人頭,他通體呈偏透明的乳白色,隻有雙眼處,有兩個黑色大圓。
他的眼睛仿佛用黑筆塗抹出來的,漆黑如同深淵,看不見一點溫度。
白色人頭怪物,嘴巴張得很大。一條條觸手從中伸出來,纏著二十多具血盟高層的屍體。
屍體在空中晃動,互相碰撞發出怪異的悶響。
防空洞安靜一瞬,隨即爆發出刺耳的尖叫。
愛記者慘白著臉後退幾步,下意識轉頭看向身旁。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安靜地站在原地。他俊美的臉上,沒有半點恐懼。
愛記者跺跺腳,昨晚那個球果然在騙她。
顧雲哲以為小助手會悄無聲息地殺死所有高層,再無聲無息地回來。
沒想到會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看著那掛滿屍體的巨大人頭,顧雲哲閉了閉眼睛。
他到底愛上個什麼玩意。
士兵被這一幕震驚到,忘記開槍射擊。
楚時辭伸出觸手,卷著屍體到處砸人。
白色人頭在防空洞裡飄來飄去,所過之處全是驚恐的哭喊聲。
領頭的士兵反應過來,大吼一聲想要開槍。他還沒扣下扳機,忽然覺得脖頸一涼。
眼前的畫麵迅速變化,天旋地轉間,他看見自己失去頭顱的身體。
不知何時,從人群中竄出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
他手持匕首,速度快到難以捕捉。其他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他割掉腦袋。
這種手法他們見過,是人盟高級特工慣用的攻擊手段。
愛記者癱在地上,看著飛來飛去的白色巨型人頭。
她就知道昨晚看見的白色不明生物,跟夜遊者一樣,也是個邪神。
那個西裝男應該是邪神的信徒。
錄像眼鏡被收走,愛記者隻好換一種記錄方式。
她從懷中掏出紙筆,快速在上描繪出人頭的樣子,並在下方寫下備注。
【未知邪神,本體是口中長滿觸手的人頭,平時偽裝成人畜無害的白色光球。約一層樓高,以人類為食。有一個忠實的人類追隨者,幫助其覓食。】
不遠處傳來爆炸聲,是幾個士兵拚死引爆炸.彈。
愛記者抬頭看去。
熱浪從爆炸中心擴散開來,剛剛還到處亂飛的白球,立刻撲過去,將西裝男人牢牢護住。
熱浪瞬間將一人一球包裹住,等火焰散去,白球依舊活蹦亂跳。
愛記者低下頭,繼續做記錄。
【和其他邪神不同,這個邪神庇護了它的人類。】
…………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血盟果然是軟柿子。
除了最後不小心被炸到一下,幾乎是全程壓著血盟打。
十分鐘解決二百多個士兵,楚時辭心情很好。
他變回小白球,落到老攻懷裡。
顧雲哲擦著他身上的灰塵,聲音冷淡道:“有沒有受傷?”
楚時辭剛想說自己沒事,一摸身子,發現破了點皮。
幾滴治愈藥劑,從他的傷口處流出。
楚時辭懵了一下,“完了哲哥,我漏湯了。”
顧雲哲:……?
小白球在他懷裡翻個身,給他展示自己後背上的傷口,剛剛爆炸衝擊波全都撞在這裡。
顧雲哲抿抿唇,打開作戰腕表,查看‘小助手養護說明’。
確定充能可以修複損傷後,楚時辭就被關進了腕表裡。
充能要滿六十分鐘,期間聽不到外麵的動靜。
閒著沒事做,楚時辭的靈魂鑽進係統空間,坐到它新買的沙發上。
他的靈魂是人型,係統使勁往他懷裡鑽,說要跟美人貼貼。
楚時辭撐著下巴,‘統哥,你說哲哥怎麼突然想不開,居然想變成球。’
係統摸摸他的手,【人球不能相戀,所以變成球可以談戀愛,很浪漫的喔。】
‘說是這麼說,但哲哥狀態好像不太對。’
楚時辭說不清具體哪裡不對,明明活力值還穩穩地停在二十,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他晃晃頭,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收起小助手後,顧雲哲在血盟高層的房間裡找到擴音器。
將明晚這裡將會發生大屠殺的事情,告訴了在場的信徒。
說完他扔下擴音器,打開防空洞大門。
能做的都做了,該說的都說了,顧雲哲不打算在這裡耗費太多時間。
他的耐心很有限,也沒有做他們保鏢的打算。
所有人都處於震驚狀態中,沒有人跟著他離開。
顧雲哲重新回到地上。
他想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卻隻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昨天下了雨,怪物在街上廝殺,地上到處都是血。
顧雲哲眼中的光,逐漸暗淡下來。
這是看不見希望的世界,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撫摸著腕表,還剩五十分鐘,阿辭才能出來。
可能是一直和小助手形影不離,現在突然剩他一個人,顧雲哲有些不適應。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愛記者追了上來。
她手裡拿著小本,一臉神秘地湊上前:“那個白球是不是你信仰的神?它叫什麼,看上去很厲害。”
愛記者轉轉眼睛,心裡打著小算盤。
“它好像隻有你一個信徒,這樣太可憐了。加我一個唄,我也跟著一起信。”
也不知道哪句話惹到了西裝男,他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他冰冷的目光,在愛記者脖頸上掃過。
愛記者後退幾步,不敢再出聲。
顧雲哲不再理會她,捂住腕表,沿著主路徑直向城外走去。
愛記者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按照帝國的傳統,神的信徒越多越好。
為什麼西裝男不拉她入夥?
難道他信的那個神,比較特殊,是一對一小班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