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湙的神色肅然了起來。
雙生子一聽空海這麼?說,立即跪了?下來,惶恐道:“還請教主息怒!”
這對雙生子還真是對沐湙衷心不?二啊。
段妙微微一哼,“息怒?哪有那麼容易。”她被放的這些血,手腕上的一道道疤,是一句息怒就能算了?的麼?。
憐月咬了咬牙,抬頭看著段妙開口:“當?初是教主自願為左使以血養蠱,如今說變卦就變卦,全憑教主一句話,屬下覺得教主是故意針對左使。”
“放肆!”沐湙忽然出聲嗬斥了憐月。
憐月渾身一顫,立即低下了?頭。“弟子知錯,請教主責罰。”
楚辭開口道,“看來,不?僅左使對教主多有冒犯,連同其弟子也膽敢對教主不敬。”言詞鋒利,句句暗喻著沐湙的不?臣之心。
幾個長老的表情一下就凝固了,看向沐湙的眼神也帶著懷疑。
段妙也不?說話,慢悠悠的晃著腿,看著眾人。
唇角控製不住的微微上揚,有人撐腰的感覺就是好啊。
楚辭垂眸去看段妙的表情,見她唇畔、眼梢,無一不?是在笑,似是真的不?在意沐湙的生死。那連日來壓在心底的不?悅,忽然就消散了。
沐湙低笑一聲,“我自小在教中長大,無論是對聖月教,還是教主,都絕無二心,若教主不放心我,想要我的命,沐湙雙手奉上便是了,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段妙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在以退為進。
果然,陳長老第一個站出來,道,“沐湙也是我們幾人看著長大的,他為聖月教所做的一切,想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若說他有圖謀之心,我還是不信的。”
另外幾人雖然沒有表明立場,但?明顯也有鬆動。
陳長老又勸段妙,“教主,你既使是與左使賭氣,也不?該質疑他的為人。”說著有意無意的朝楚辭看了?一眼。
段妙看出來了,就這個陳長老一直在幫沐湙說話,彎唇笑了?笑,“刀子沒割在陳長老你身上,你自然是不痛了?。”
就見段妙翹起一條腿,彎腰從羊皮小靴裡抽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輕輕轉著,刀鋒照出的冷茫在她臉上閃過。
陳長老看著段妙這危險的動作,眼皮直抽。
段妙笑的更甜了?,把匕首往前一遞,“不?如陳長老試試。”
“教主,你這……”陳長老臉上的細紋都繃緊了,“你就彆跟我這把老骨頭開玩笑了?。”
段妙輕哼了一聲,收回了?匕首,心裡卻還是不高興的。
動了動還被楚辭握著的那隻手,指尖在他掌心輕輕一刮,又戳了戳。
楚辭握緊了?不?安分的小手,好整以暇道,“陳長老怕是誤會了?,教主何曾說過左使有圖謀之意了。”
“你!”陳長老氣的吹了吹胡子,卻又無法反駁,從頭到尾,兩人確實沒說過沐湙要謀反。
楚辭又道,“今日教主請各位過來,也是為了?公允,敢問右史和諸位長老,按照教規,左使屢次傷害教主聖體,該當如何?處置。”
沐湙在聖月教的根基之深,自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扳倒他的。楚辭這次原本就不?是為了?要他的性命,何?況還有那蠱,在沒有弄清之前,他也不?敢貿然出手。
陸長老是幾位長老中資曆最老的,隻聽他開口道:“若是按照教規,膽敢傷害教主之人,自然是該處死。”
氣氛瞬間壓抑了?下來,眾人臉上神色各異。
陸長老不?急不緩的接著說道:“不?過,此事卻又要另當彆論了?。”
其餘幾位長老也道:
“正是。”
“對。”
“顧長老說得有理。”
……
“憑什麼?!”段妙不?樂意了,“你們怎麼能不一視同仁!”
“教主,這事……”陸長老試圖和她講道理。
段妙卻又道:“都說了?要公允,你這樣,讓其他那些被處死的倒黴蛋怎麼想!”
陸長老被段妙的胡攪蠻纏弄的沒轍,講話也沒她快,歪理也沒她多。隻能對陳長老說,
“你跟教主說。”
陳長老也不?想去招惹這個魔星,將目光投向了?顧長老,顧長老轉過頭當沒看到。
空海淡道:“我來說吧。”
“此事畢竟是教主答應左使在先,左使雖有錯,卻也錯不?至死。”
“是這個理。”顧長老點了點頭。
空海又道:“也如陳長老所言,左使確實對本教貢獻頗多,雖不能功過相抵
,卻也該酌情處理。”
段妙用力的戳了戳楚辭的掌心,你師父真的不?對勁啊。
楚辭低頭看她,就見她撅著嘴去,一臉的不?高興。
“依屬下看,不?如暫時革去沐湙左使一職,降為香主。”空海問道:“教主以為如何??”
段妙不?甘心,革職而已,不?痛不?癢的。“那法師的意思是,本座這些傷,就算白受了?”
“我還給你。”沐湙忽然開口,朝段妙走了過來。
他聲音極輕,神色日常,甚至一如她第一次見到他那般的溫潤,可卻讓段妙覺得害怕。
楚辭鬆開握著她的手,邁步擋在了她麵前,冷冷的看著沐湙,“香主想做什麼??”
段妙躲在楚辭身後,隻露隱隱出了一截裙擺擺。
沐湙看著那抹紅豔,淡道:“教主怕什麼??屬下隻是想借教主的匕首一用。”
段妙從楚辭身後探出了顆腦袋,沐湙神色不明的看著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給。”段妙不?敢和他接觸,將手裡的匕首往外一扔。
沐湙彎腰撿起了?匕首,照著自己的小臂就割了下去,傷口一直從手臂劃道手掌。
鮮血瞬間印透了他的白衣,滴落到地上。
可沐湙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沒有痛覺一般。
“夠嗎?”
段妙被他舉動嚇了?一跳,而沐湙卻緊緊的盯著她,眸中似乎帶著癲狂。
抬手又是一道!
就在他要割下第三道時,段妙猛的開口,“夠了?!”
鮮血幾乎已經打濕了他整條衣袖。駭人的畫麵衝擊著段妙,讓她幾欲嘔吐。
沐湙把匕首扔在了地上,看了?她一瞬,轉身走了出去。
空氣中的血腥氣讓段妙臉色發白,瘋子!沐湙簡直就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