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嘗嘗這個。”
一塊烤的酥香的炙豬肉才落到的碗中,幾乎下一瞬就又被一雙筷子尖夾出來扔到了桌上。
“我不愛吃這個。”一個模樣俊俏無害的小公子用與他容貌不符的蠻橫語氣,極為任性的落了那人的麵子。
那人也不生氣,隻笑道:“妙妙以前不是最喜歡吃這個了嗎,說是外皮一定要烤的又酥脆,內裡?多汁才最?好吃。”
是了,這個俊俏的小公子正是段妙,此刻的她一頭長發被束成馬尾,白玉的發冠配上雲母色的長衫,活生生一個小郎君的打?扮。
隻是她嬌小的身量穿上男裝就更顯的幼嫩了?,加上她並沒有掩飾自己嬌氣的做派,旁人隻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姑娘。
段妙受不了?沐湙這幅惺惺作態的樣子,努力忍了?忍卻還是沒忍住,嗆聲道:“我以前還喜歡你呢。”
果不其然,話音才落沐湙的臉色一變,麵上的笑意瞬間收了個乾淨。
他又夾起一塊肉放到了段妙碗中,意味深長道:“我們有的是時間,總會再?喜歡上的。”話鋒忽然一轉,“不過妙妙要是再這麼激我,我不保證還能好好跟你說話。”
段妙心一沉,看著?他耳根處那道還沒還沒完全褪去血痂的傷口,那是她抓出來的。
幾日前她趁著?沐湙分神的時候逃了?出去,躲在一處破廟內熬了整整一個晚上,她以為沐湙必定已經出城去追她了?。
可是她想不到的是,就在她以為自己已經躲開沐湙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推開門,他就背對著她站在開外。
她不知道沐湙是怎麼找到她的,也不知道他在外麵站了?多久。
段妙還記得沐湙那時是怎樣的狂怒,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把她拖進?了?廟裡?,她拚了命的掙紮拍打?他卻更本敵不過他的力量,就在她絕望的以為自己完了?的時候,沐湙卻停了?下來。
段妙清楚的知道這絕不是他的良心發現,而是蠱毒發作了?,劇痛讓他不得不的停下來。
他現在還不解蠱無非是忌憚段燁會追上來,可蠱毒保不了?她多久……
“快吃吧。”沐湙催促她,“吃完我們就該趕路了。
”
段妙看著?碗裡?的肉,心裡?是翻騰的憤怒,可她不得不夾起肉吃到嘴裡,她隻能順從,想要打?過他簡直是天方夜談,毒他也不怕,如果激怒了?他……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沐湙將?人抱到馬上後自己也跟著?翻身上馬。
這幾日兩人都是同騎一匹馬,沐湙不允許她自己騎馬。
與他接觸到部位仿佛有無數根刺在紮一樣,段妙難捱的繃直了背脊。
沐湙拉緊了韁繩,親昵的湊至她耳畔道:“坐穩了。”
段妙卻扯住了?他手裡?的韁繩,“我想自己騎馬。”
沐湙沒有回答,隻聽“駕”的一聲,馬匹就疾馳了?出去。
刮過耳畔的勁風讓段妙心口一緊,她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隻能尋借口:“我現在這身裝扮,再?與你同騎一馬未免也太奇怪了……彆人都在看我們。”
她軟著?嗓子故作羞態的話語讓沐湙寒涼的神色稍霽,他輕聲一笑,“妙妙說的是,孌童麼。”
羞恥至極的話讓段妙抓著?馬鞍的手用力到生了?疼,她深吸了一口氣,嬌喝道:“你再?敢亂說,小心我拔光你的牙縫上你的嘴!”
沐湙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愉悅了。
段妙已經摸清了?他的脾性,隻要她不表露出對他的抗拒,他輕易不會動怒,甚至像是在享受她的嬌縱刁蠻。
可有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不過腦子話從嘴裡說出來之後就是劍拔弩張的對峙。
段妙見?他此刻心情還算好,輕動唇瓣,試探的問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過了?許久,就在段妙以為他又不會回答的時候,沐湙才道:“我們去苗疆。”
苗疆……沐湙的母親就是苗疆人,所以他才精於蠱術,段妙蹙眉沉思,去了苗疆就等於到了他的地盤,加之那裡山勢連綿地勢險要,如果進?了?那裡,她就真的逃不出來了!
“我不去!”段妙當即就要去奪他手的韁繩。
沐湙眼疾手快的單手握住她雙手,輕鬆就將?她鉗製住,哄慰的語氣裡?透著隱隱的興奮,“妙妙乖,等?到了苗疆我就把蠱解了……我們成親。”
段妙的心一寸寸涼了?下來,腦中一片空白,難道她還是逃不過……她
雙眼放空失神的喃喃道:“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沐湙湊至她的鬢邊輕輕摩挲了一下,無比深情道:“我們不是說好的,誰也不能喜歡除了彼此以外的人,雖然妙妙先毀了?約……不過我原諒你了?,隻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溫柔至極的話卻讓段妙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猶如糾纏被厲鬼纏住一般無法擺脫,他甚至要把她拉入地獄裡……
等?趕到驛站的時候天色已經半暗了?,這些日子沐湙帶著她日夜兼程的趕路,連夜裡?的是宿在野外。
沐湙換了馬匹走上前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