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對話的那人氣炸了:“你就等著白費功夫吧!”
午後,蕭玉和在書房的軟榻上睡了一覺,睡醒後,他神色慵懶,俊顏上有些潮紅,起身揉揉眉心,緩步走到窗邊將兩扇窗戶打開,微暖的風吹了進來,他驀地想到,這樣的月份,要是在京城可沒有這般煩熱的晴天,得穿好幾身衣服。
風吹起他的墨發,他覺得舒適了不少,順著遠處群山看去,綠意盈盈,草木堆翠。
明明逼著自己往遠處看,結果還是不小心收斂眉眼,在不遠處的石子大道上尋找某個人的身影。
段樞白昨個下午開會吩咐人在道路兩旁種植桃樹,這不,他現在拎著鐵楸,身先士卒帶著人沿著道路兩旁挖坑種樹。
他身邊圍著四五個士兵,三丈處堆著好幾捆一人高的桃樹。
“坑挖這麼深夠了。”段樞白蹲在地上,手伸進泥坑裡量了量,又抓了一把土摸摸濕度,然後扔下泥巴,隨手往衣角揩了揩。
站在窗戶邊的蕭玉和緊蹙眉頭,小聲嘀咕道:“早上出了一身臭汗就算了,現在又弄一身泥巴,手底下那麼多人,用得著自己上去挖嗎?”
他總算是知道段樞白那一堆又臟又破的衣服是怎麼弄出來的了。
蕭玉和垂了垂眼眸,打算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坐在銅鏡前梳理了一下頭發,另外換上一身淡黃色錦衣華服回來,束上玉冠,撒下流蘇,身上佩環錚鳴,眉心的朱砂痣紅豔似火,在那一點紅下,狹長挺翹的狐狸眼慵懶誘人至極。
他在紅木卷頭案上鋪了一層白紙,決定用他高雅富家公子哥的方式度過午後的時光。
書房裡飄起一陣墨香,他心不在焉地磨好墨,左手斂起衣袖,筆尖浸在墨汁裡,蕭玉和忍不住又看了看窗外,接而憤憤地收回視線,開始提筆作畫。
對著一張白紙,蕭玉和思緒翩飛,也不知道自己該畫些什麼,他定定地看著白紙出神。
時間過去良久,等蕭玉和回過神來時,白紙上的畫作已然成型。
他想到了什麼,便畫了什麼。
蕭玉和錯愣地看著白紙上的段樞白,紙上赫然畫著他昨天第一眼見到段樞白的模樣,那時正午日光正豔,他站在山坡上回眸看他,一雙鳳眸淩厲生威,他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挺立的高山,周身的氣質足以震懾四周群峰。
蕭玉和不得不承認,段樞白雖然是個莽夫,但確實生得英俊,哪怕是不修邊幅的樣子。他昨天第一眼見他時,也愣神了一下。
片刻後,蕭玉和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畫了什麼後,他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地想到:都怪自己畫藝好,把這人的模樣畫的入木三分,不,畫的比本人還要好看。
眼睛又忍不住看了幾眼畫,畫上英俊的段樞白也在看他,蕭玉和思緒放飛,繼而想起了之後發生的事情,去了木樓、掀床單、洗衣服……各種畫麵湧上心頭。
一時之間,房間裡的氣氛發生了變化,一股鋪天蓋地難以言喻的味道憑空出現在房間,蕭玉和呼吸都停滯了一瞬,手慢腳亂地折起畫卷。
心有餘悸的蕭玉和覺得這是一副有味道的畫。
直到空氣裡隻剩下水墨香氣,蕭玉和全身才放鬆下來,他第一次覺得,墨香的味道是那麼好聞。
火紅的太陽從頭頂掉下了雲蔚,逐漸沉向山坡樹梢,蕭玉和看了看天色,他打算做飯去了,他心裡想著,段樞白應該回來了吧,他走到窗戶邊,往那石子路上看去,人果然不在,寬闊的道路兩旁已經種上了枝葉稀疏的桃樹,他心下鬆了一口氣。
蕭玉和走出書房,腳步輕輕的路過走廊,他隨意往樓下一看,這一下他又愣住了。
段樞白居然還在刨坑,這次不在道路兩邊挖,而是在木樓附近又挖起洞來。
難道是兔子投胎的不成!在外麵要挖,回來之後還要挖!!!
蕭玉和咚咚咚腳步匆匆下了樓,穿上鑲玉白靴走出了門外,來到段樞白身邊,沒好氣地說道:“你又在挖什麼?”
段樞白鏟出一捧土,轉身看到氣勢洶洶的嬌少爺,隨口道:“聽說你喜歡蓮花,我給你挖個大坑,到時候引水種上蓮花,不就是蓮塘了嗎?”
他今天聽秋然在耳邊抱怨提起,他家公子喜歡蓮花,先前在陽城段府興致勃勃挖了個蓮塘,才剛種下蓮子,就收拾包袱來了這裡,也不知道自家公子有沒有機會看到開花雲雲。
段樞白知道自己之前把蕭玉和丟在陽城這事做的不厚道,於是他打算補償一下嬌少爺,起碼讓他近距離欣賞喜歡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