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仗都打不贏,朕養你們有什麼用?”
聶琨眼皮子微微抬了抬,輕飄飄地看了齊華彬一眼:“皇上現在想回京了?晚了。”
小皇帝:“你什麼意思?”
“陛下現在想回京城,當初又何苦棄都城而逃呢?”
“……”小皇帝偏過頭,“叛黨都要打來,朕如何能死守在那。”
“皇上就沒想過,走出了京城,以後就再也回不去了?”
小皇帝眼睛睜大,“聶琨,你!”
聶琨一揮手,讓人進來把小皇帝綁在椅子上,用擦腳布堵住他的嘴,“廢物廢物廢物,你可給我閉嘴吧,喪家之犬。”
小皇帝眼中都是不可置信,這群亂臣賊子,膽子怎麼能這麼大。
聶琨用手帕擦擦手,輕蔑地看了一眼小皇帝,北邊的叛亂黨不將他當一會兒,南邊的段樞白也不將他當一回事,他聶琨為何要那麼下賤,阿諛奉承這個王八羔子小皇帝。
想他當官十幾載,回憶起當初麵對巡視太監時低三下四的討好模樣,幾個太監,在他頭頂上興風作浪十幾年,呸,這種宦官當國的皇朝,早些滅了吧。
聶琨冷冷地看了小皇帝一樣,“老老實實待在這裡,還留你一命。”
“以後皇上病了,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能見他。”
就算後麵他們打回了京城,坐上皇位的,也不會是這個小皇帝。
博陽侯一家逃出了京城,日子可就沒有以前好過了,當初京城大亂,侯府裡的下人哪還管你是什麼侯爺王宮,搬了侯府裡值錢的東西就跑,博陽侯一家,也沒了伺候的人,在往容州奔逃的途中,老太太病死了,二大爺也病死了。
二大爺是繼任爵位的嫡子,他如今死了,就隻留下二房夫人嚴子旋和他的幾個子女,庶女們已經出嫁,唯有女兒蕭月晴,十歲的兒子蕭雲斌還留在身邊。
窩囊的三大爺還在,三房夫人唐心月,以及他們的兩個兒子蕭雲翔、蕭雲潤,還有女兒蕭月瑩。
蕭家其他非嫡係的旁支庶子,在逃難的過程中各奔西東。
他們一行人到了容州安定,誰還管的上他們曾經是什麼家世,皇帝的日子都不好過,更遑論他們這群蒙祖上陰德享受世祿的王公貴族。
二夫人一直唉聲歎氣,“好好的日子,為何又出什麼叛亂,咱家月晴,原本定在下個月出嫁,好好的一門親事,就這麼黃了。”
三夫人淡淡道:“這樣的亂世中,嫁出去又有什麼用呢?”
“這些糟糠菜,若是在侯府,我一口都不吃。”
離開了侯府,曾經的夫人小姐們,也要開始習慣平民的粗茶淡飯。
二夫人眉毛抬了抬:“家裡的銀兩已經不夠了,你那還有一箱首飾,什麼時候拿去當掉。”
“那可是我的嫁妝,你什麼不當你的首飾?”三夫人嘲諷道。
可憐的侯府一家人,已經落魄到靠典當生存。
一個個過慣奢華日子的夫人小姐,哪裡忍受得了窮苦的日子,他們帶出來的銀子首飾不多,起先大手大腳了一陣,可每天入不敷出,現今已經維持不住表麵光鮮亮麗的生活。
二夫人假哭抱怨道:“我辛辛苦苦管著一大家子,你知道每天要用多少銀子吧,你們家男子多吃的多,而我們三孤兒寡母,你們自然是要多出一點。”
“哼,前幾天當的銀兩,已經足夠這兩天花用,等後天,我們要啟程……”
“啟程做什麼?”
三夫人淡淡道:“我們一家要啟程去陽州,大嫂帶著玉和在那邊,我們過去投奔。”
三夫人唐心月和馬淑琴的關係不錯,兩人身份地位低,老夫人疼愛親子二大爺,連帶著也喜歡跟她娘家沾親帶故的二兒媳嚴子旋,在博陽侯府中,他們大房和三房,是怎麼也比不得二房。
二夫人放下筷子,“去陽州?怎麼不和我商量?”
“哦,二嫂和大嫂向來不和,我還以為二嫂不會願意去呢。”三夫人輕輕地笑了笑。
“陽州正是段將軍的治下,據說用了一年多時間,就讓陽州從一個荒蕪貧瘠之地變成了富饒繁華的地方……玉和可真是嫁了一位好夫婿。”
二夫人斂眉,心中不屑道,不就是一個亂臣賊子。
蕭月晴眼眸忽的一動。
聽說那段將軍凶惡非凡,血煞之氣滿身,見他一麵,能嚇的小兒啼哭……
蕭月晴回憶起那人對自己垂涎三尺的模樣,他如今是南邊三州統領,非常厲害,叫人忌憚。
用膳完畢後,二夫人揪著帕子,心緒不寧,現在那個討人厭俗氣的馬淑琴和她那個狐狸眼妖媚兒子一定在陽州過著好日子,那個亂臣賊子段樞白,雖然名聲不好聽,可現在,朝廷奔潰,南方幾州都歸他管,妥妥就是一個大軍閥,私底下就是南邊的土皇帝……
天下三分之一都在她兒婿手底下,馬淑琴的日子還能不好嗎?
自己現在過得是這樣的糟心日子,討厭的人卻在那吃香喝辣,二夫人想想就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