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和臉色又青又白,幾乎心如死灰不忍直視。
他不敢眨眼睛,怕一眨眼睛就看到小團團左手捧著個大金碗,右手拽著雙銀筷子,衝著他和段樞白張嘴笑出尖尖的小白牙,從牙縫裡歡快地蹦出兩個字:“要吃!”
蕭玉和:“!!!!!!”
在小團團手即將接觸到金碗的時候,蕭玉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段樞白眼明手快地摟著他,讓他依靠在自己肩膀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紅毯中央的小團團上,沒有人留意到他們夫夫倆的小動作。
蕭玉和閉上眼睛,恨不得自己失去五感。
他在心裡恍恍惚惚地想:是該提早考慮建一個什麼樣的新東方了。
小團團小手往前一伸,終於抓到東西了。
周圍賓客一陣又一陣驚呼聲,接連響起的熱鬨如奔湧而來的潮水一樣,衝擊著蕭玉和的耳蝸。
“小公子果真不凡,將軍後繼有人了!”
“小公子將來一定是一個驍勇善戰的將領。”
“公子將來百步穿楊,定非等閒!”
“快看,又抓了,那是——”
……
咦?
確認過腦海聽到的聲音後,蕭玉和疑惑不已,這時,段樞白低聲笑著,輕輕拍他的後背,低沉的聲音溫柔道:“快看看我們家團團抓了什麼,滿不滿意?”
蕭玉和下意識睜開眼睛,向著紅毯中央的小團團看去。
紅毯中一身喜慶紅衣的小團子,白嫩的胳膊露在外麵,他還在往前爬,手中拖著一把和他小身材相適應的鏤空金弓。
這把弓由黃金打造而成,因為是給一歲小兒專門打造的,做得小巧精致,金身上還微雕著一條栩栩如生的蜿蜒長龍。
金弓上麵的弓弦由西海冰絲做成,端的是堅韌無比,哪怕是做給小孩子的玩意兒,他也可以當做一把真正的弓來使用。
弓身不重,小團團正好能把他拿起來。
這把弓放在那個金碗前麵幾寸,原來小團團是奔著那把金弓而去的。
劫後逃生的一幕讓蕭玉和雙腿一軟,無力地掛在段樞白身上。
段樞白笑著緩緩拍他的背,他家玉和啊,就是太要麵子,太緊張孩子了。
紅毯上的小團團可不知道他家玉和爹爹有多緊張他,小團團拿到金弓後,又手腳並用奔向下一個目標。
那是一柄袖珍銀槍。
是仿照段樞白最喜歡的那把銀槍,聘用良工巧匠用時數月做出來的縮小版銀槍,槍頭槍身做得淩冽無比,槍頭上還綴了價值連城的五色寶石。
拿了這兩樣東西,小團團似乎是滿意了,在人群中尋找兩個爹爹的身影,看見段樞白和蕭玉和後,舉著手中一金一銀兩個物件,露出小門牙衝著兩個爹爹笑。
“好!小公子果然是將軍的孩子!”
……
誇耀的話此起彼伏。
孫智心也在一旁捋著胡須笑,似是對這個未來的小兒婿極其滿意。
馬淑琴在一旁督促著下人,“去把小團團手上的槍接過來,小心孩子傷著手。”
段樞白拍拍蕭玉和的屁股,兩人走到小團團身邊,小團團舉著手中的東西撲向段樞白,“爹啊爹,爹……”
蕭玉和看著這時笑容甜蜜的小團團,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是欣慰,沒心沒肺的傻東西,白為他擔心一場。
同時心裡又有些小嫉妒。
明明之前是愛向他求抱抱的,現在段樞白帶了一段日子,就黏到夫君身上去了。
都快把他這個親爹忘了。
段樞白笑著蹲下來,半抱的孩子,就著小團團的手,讓他一手拿著金弓,另一手拿著銀槍,將那把袖珍的銀槍當做是箭矢,拉滿弓弦,對著天際。
“乖兒子,希望有一天,你能在長河落日的大漠,雕弓如滿月,西北長望射天狼……”
小團團的抓周結束後,遣散賓客,段樞白將小團團抓到的那把金弓送給了孫智心,讓他帶去給小徵兒。
“這一把弓,一把槍,就讓兩人各自拿著,做個信物。”
孫智心看著那把精致的弓,心中倒是覺得很有意思。
“有這兩樣東西對比,我帶來的那把同心鎖倒反而落了俗套。”
段樞白大笑:“我倒是希望小徵兒莫要嫌棄這把金弓才好。”
“段大人放心,孫某一定讓小兒將金弓收好,以後充作陪嫁。”
小團團隻好眼睜睜看著到手不久的金弓離自己越來越遠,危險的銀槍被奶奶收繳了,如今,弓也被奪走了。
小團團癟嘴,無限委屈。
他在段樞白的懷抱裡掙紮,口中追著喃喃道:“要,要,要!”
“想要那把弓是不是?”段樞白抱穩兒子,“以後找你小夫郎要去。”
一場抓周宴後,抓了兩樣東西的小團團,最後落了個一場空。
唯一的安慰就是他家玉和爹爹一時之間變得非常稀罕他。
“乖團團啊,你可真是爹爹的好兒子。”
蕭玉和興奮的抱著小團團,又是親親他的額頭,又是揉揉他的小肥臉。
“真給你爹長臉,不虧是我親生的。”
“晚上想吃什麼?爹爹親手喂你。”
“乖團團啊乖團團,真是爹爹的好團團。”
段樞白坐在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喝茶一邊看蕭玉和“蹂-躪”小團團,團團的小肥臉已經生無可戀,並向他發出了嗚咽求救的信號。
但是他也愛莫能助。
兒子啊,你隻能自己扛。
蕭玉和興奮地抱著小團團坐到段樞白旁邊,把小團團放在桌子上,用腳尖踢了踢段樞白的小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咱兒子會抓什麼了?”
“我不知道。”段樞白搖搖頭。
蕭玉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後怕不已,轉而又慶幸道:“你知不知道我差點以為咱兒子就要去抓那個金碗,我生怕他在抓周宴上,左手拿個金碗,右手拿雙銀筷,衝著我倆高聲叫‘要次次次’。”
蕭玉和故意學小團團奶聲奶氣的“次次次”。
桌子上的小團團也鸚鵡學舌地衝著他倆“次次次”。
段樞白被他們父子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那你現在放心了,現實是咱們家小團團左手拿著小金弓,右手拿著小銀槍,對著咱們叫爹……”
蕭玉和嗔他:“笑什麼笑,還不都怪你之前那樣教小團團,害得我做了好幾個噩夢。”
“是你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晚上的段府,就沒有中午那樣熱鬨,隻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個團圓飯,喂小壽星公吃了一點點長壽麵條。
吃完飯後,兩個爹爹帶著小團團在蓮塘附近走了一圈,段樞白摘了一個還未開放的小蓮苞,交到小團團手中給他玩。
“又摘我的蓮花。”
“我是摘給兒子的,乾嘛那麼小氣?”
“你們父子兩個個都是辣手摧花。”
……
兩個爹爹你一言我一語,你來我往之間不亦樂乎,啥也聽不懂的小團團拿著那支蓮花苞,悄悄地往嘴裡送。
段樞白眼疾手快製止了小團團的動作。
蕭玉和在一旁笑著說風涼話,“就說讓你彆給他。”
段樞白木著臉將那支蓮花苞扔到蕭玉和懷裡,“還給你,我們爺倆不要了。”
蕭玉和笑得樂不可支,抱著段樞白的手臂,一家人繼續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