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馬家人無論怎麼說他,他也隻能忍,因為你們都覺得你為他付出太多了,你們想當然的覺得他就應該忍受這一切。”
馬重錦頹然一笑,“你這說的,倒是有那麼一點對味,其實想想,難道不是嗎?”
“舅舅,我問你一句,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當年還會帶著舅夫郎離開嗎?”
沉默了良久,久到段樞白又喝了大半壺酒,馬重錦驀然開口,“會,我還是會做出當年的選擇,儘管你說我怨恨他,但是我自己知道,我很愛茂顏。”
聽了他的回答,段樞白笑了笑,“即是如此,那舅舅又何必鬨成這樣,若是個男子漢,當年自己決定做下的事,就當自己承擔。”
自己承擔嗎?
心中陡然一塊大石頭落地,馬重錦驀地發現,自己心底一直害怕麵對的東西其實因為並沒有多麼叫人難受。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不應該因為死去的人而痛苦。”
眼前一塊迷霧被剝開,馬重錦心神一定,再看眼前這個惡劣略微得意的酒鬼,心中的不悅節節攀升,他轉念坐下來,也給自己倒了杯酒,對段樞白說:“其實,我還是想要一個孩子。”
一提到孩子,段樞白隻感覺到眉心一痛,嘴裡的酒都變成了苦水,他忍不住揉了揉額頭,“有孩子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他家的圓圓是個貼心好寶貝,奈何體弱了一點,而他家肥團,還是不要想了,越想越頭疼。
馬重錦哼了一聲,“你說的倒輕鬆,你有兩個兒子,才說這樣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風涼話。”
“舅舅你若正想要孩子,去收養一個,馬家旁係還有許多子弟等著你挑。”
“不是自己親生的,那能一樣嗎?”
段樞白拖著下巴看他,“那你要親生兒子乾嘛?”
“繼承家業啊。”他偌大的家業等著人繼承。
“那你是想要找另一個女人還替你生?”
馬重錦無奈的一攤手,“我若是找其他的女人,我心愛的夫郎會離開我的。”
“所以啊,樞白,你說舅舅該怎麼辦?”他一臉苦惱的給段樞白出難題。
“具體怎麼辦,還是得看舅舅你啊,你自己做決定,要夫郎還是要孩子。”
“如果這件事是在樞白你身上呢,你說實話,你會對不起玉和嗎?”
段樞白見他這麼說,停下杯盞,用好笑的眼神看他。
“那舅舅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馬重錦湊了過來,用“哥倆好你給我說實話”的眼神瞄了他一眼,道:“你的家業可比舅舅還要大無數倍,要是沒有孩子,你難道不覺得可惜?”
“咱們都是男人,你跟我說句實話,我不會告訴彆人。”
段樞白覺得沒意思,他在桌子上撿了一顆花生米吃,“我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嗯哼?”
“我曾經跟玉和說過一句話。”
馬重錦露出了微笑,眼睛裡帶著無限看好戲的模樣。
“我這一輩子,是和夫郎過一輩子,不是和孩子過一輩子,所以,舅舅你知道的吧,於我來說,自然是夫郎更重要。”
“至於家業什麼的,百年之後一捧黃土,那又乾我何事。”
馬重錦哼笑:“你倒是看得灑脫,我家小玉和找了你這麼個丈夫,也算是他有福氣。”
“不,現在是我家的玉和。”段樞白據理力爭。
“行吧行吧,是你家玉和。喂,這位軍爺,吃喝了這麼多,你是不是該走了,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你這種——”
段樞白燦然一笑,“你是說人生贏家?”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把你家團小子抱走給我做兒子。”
“嘖,亂輩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