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嗔她,想戳她的臉,卻想起她施了粉黛,遂改為戳了戳她的腦袋:“就沒見過你這樣自吹自擂的小娘子,真不害臊!”
宋嘉禾俏皮的一吐舌頭,惟妙惟肖地學著宋老夫人的語氣腔調:“還不都是您教的,誰小時候天天說,咱們家暖暖真好看,咱們家暖暖最漂亮。”
宋老夫人被她逗的樂不可支,指著她說不出話來。這丫頭小時候對口技感興趣,她拗不過,便尋了個伎人教她,不想她竟然學的有模有樣。
宋老夫人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擦了擦眼角,言歸正傳:“好了,彆在我這耍花腔了,趕緊去向你爹娘請安吧。”
宋嘉禾笑容不改:“那我先走了,待會兒再來陪您。”
“去吧!”宋老夫人握著她的手拍了拍,溫聲道:“好好跟你爹娘說會兒體己話!”
望著宋老夫人殷殷的眼神,宋嘉禾眉眼一彎,道了一聲好後。
她一走,朱嬤嬤便遞了一盞蜜水過去:“六姑娘啊,這是知道您念著她呢!”老夫人嘴裡不說,可一早上眼睛時不時往門口瞟,到底不習慣!
孫女孝順,宋老夫人自然熨帖,可思及孫女態度的轉變,她這心就忍不住揪了起來。
“咱們家還需要聯姻不成,再說了三哥本事好,也用不著娶個出身顯赫的嫂子,忒顯赫了還不利於家宅安寧呢!”
這話可說到梁王妃心坎裡了,魏闕戰功卓著在軍中威望日隆,魏閎在軍事上卻功績平平,長子的才乾在政事上,偏眼下恰逢亂世,世人更重軍功。
“可不是這個理,偏你父王就是不明白。”說起這一茬,梁王妃就是一肚子火,雖說目下瞧著沒事,可總要防患於未然的,真等出了事就晚了。
“那可怎麼辦啊?”魏歆瑤故作垂喪,“萬一娶個不省心的進來,咱們家哪還有太平日子。清涵就挺合適,娘喜歡她,大嫂也和她說得來,我和她又是好姐妹。”
見她這模樣,梁王妃頓時心疼了,她連生三子,才得了這麼個女兒,自是含在嘴裡怕壞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你也彆著急,你父王那為娘再去敲敲邊鼓,也不是沒希望。”梁王妃覺得梁王拒絕的也不是很堅決。
魏歆瑤轉悲為喜,依戀的伏在母親懷裡:“我就知道娘疼我!”
梁王妃摸著她柔順的長發笑起來,過了會兒話鋒一轉,語重心長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看的順眼的,隻要你喜歡人也好,娘肯定依著你。”家世差也無妨,娶了魏家掌上明珠,還怕女婿出不了頭。
提及婚事,魏歆瑤並不像旁人一般羞的滿麵緋紅,而是不屑的一撇嘴:“有幾個單看著還過得去,可和哥哥們一比,都是歪瓜裂棗,我才不要嫁他們。”
梁王妃聽了好氣又好笑,可也得承認就是這麼個理,細想想還真替女兒委屈,可再委屈也得嫁人啊!
“你也彆太挑了,姑娘家的花期耽擱不起!”
魏歆瑤最不愛聽這話:“若是不能嫁給我喜歡的人,我寧願一輩子不嫁,像姑姑似的不也挺好。”
她姑姑魏瓊華那是多少女子眼中的傳奇,姑姑早年嫁給了雍州節度使李季嫡長子李堅,新婚不出三月,李堅借酒強了姑姑的侍女。
一怒之下,姑姑一剪子閹了李堅,還跑了回來。李家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要魏家交人。魏家雖然自知理虧但哪肯送女兒入虎穴。於是魏李兩家從世交成了死敵。
闖了大禍的姑姑除了頭兩年被關在家廟裡反省,之後過的風生水起。她以嫁妝為本錢,又借助家中勢力,十幾年間把生意做到了大江南北遠至漠北西域,為家裡賺來大把的銀子用於養兵征戰,人稱女陶朱公。
私下更是瀟灑,姑姑的入幕之賓,魏歆瑤見過的就兩隻手數不過來。家中長輩對姑姑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暴跳如雷到恨其不爭再到聽之任之。
早些年祖母還會嘮叨讓姑姑生個孩子,希望有了孩子她就能收收心。幾次後姑姑不耐煩了,直接說,這世上配讓她生孩子的男人已經死了。
從此祖母再不提這一茬,隻要姑姑不把麵首帶到她跟前刺激她就成。
眼見魏歆瑤麵露向往之色,梁王妃頓時一個激靈,露出了罕見的厲色:“你要敢起這個心思,看我怎麼收拾你!”都怪魏瓊華開了個壞頭,才使這些年梁州上層女子和離寡居的風氣越演越烈。
魏歆瑤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梁王妃歎息一聲,拍了怕她的手:“哪個女子不想嫁一如意郎君,生兒育女和和美美,你姑姑也不例外。她那是所嫁非人,才自暴自棄,你瞧著她快活,可她心裡的苦你哪知道?”
聽著像是有隱情,魏歆瑤不由一臉的好奇。
梁王妃卻是不肯多說,隻道:“你放心,娘肯定不會胡亂把你嫁人。但凡你有中意的,你也彆不好意思隻管說出來,我肯定讓你順心如意。”
魏歆瑤敷衍地點了點頭,她對嫁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倒是對她姑姑的事好奇的緊,奈何任她怎麼問,梁王妃三緘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