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到了比賽季,九月開始截止到三月底,幾乎是要連軸轉。
青少年組的賽事還少一些,成年組的話會多出來好幾個。
休賽季雖說是給運動員們修整訓練用的,實則事情也不少,冰演、新賽季長短節目的編排、新動作的學習等等。
這麼一算,叢瀾的兩個學期在校時間,加起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攢夠一個月。
初三要考高中,高中課業又重,現在她能顧得過來,那以後呢?
花樣滑冰這個項目的運動員就算是得了全國前三的獎項,是一級運動員,在保送大學方麵也沒什麼便利,基本上沒有學校收這個項目。
一般也隻能去一些體育類的大學,綜合性大學沒多大希望。
兩人站在場邊,不知不覺地開始為叢瀾以後的路擔憂起來。
女單的在役期太短了,如果說男單可以二十五六退役,那麼女單也就是二十一二左右,等到後期技術上不去,新的小女單衝出來,這種落差是很難忍受的。
二十歲的年紀,剛好是一個人最向上、充滿無限可能的時期。
讀書正好,特彆是成績本就優異的叢瀾。
於謹搖搖頭:“我看她的意思是不會轉體校。”
方晨一想也是,學習成績好,等高三了考個好大學,到時候女單也差不多該退役了。
“行吧,那她以後的訓練時間得注意一下。”
她沉思著,打算回頭問一問隊裡能不能給叢瀾支個補課費,聯係老師給叢瀾補個課,等高三的時候可以找找新到五道口的學生來傳授一下經驗。
方晨越想越覺得靠譜,這樣的話,叢瀾的文化課不會被落下,女單這邊也不會出問題。
實在不行,冬訓中心不是有進來跟組的調研學生嗎?就算是體校的,那至少教個初中生總沒問題吧?
於謹也想到了這一點,兩人對視一眼,發現彼此都若有所思,一愣後,驀地一笑。
方晨:“考試?”
於謹:“補課?”
這麼一對,倆人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方晨:“那就等著她入隊了。”
於謹:“確實。”
總教練路過,聽得一陣無語。
這個叫叢瀾的女娃娃到底是什麼樣子,讓這兩人如此篤定?
本來想讓人當下第三方做個測試監督,這會兒,總教練意有所動,決定那天要是有空的話就來看看。
·
花樣滑冰隊伍在首都體育館訓練,隔壁就是動物園。
叢瀾跟老師請了假,下午的課全都不上了,她爸媽送孩子到了首體。
於謹在門口接人,很是熱情。
叢凜挺興奮的,有一種送孩子來高考的感覺。
鬱紅葉想了想,覺得他小聲跟自己說的這個形容很正確。
不過她認為,她姑娘最棒,肯定能考上。
叢凜表示了讚同。
在旁邊雖然跟於謹在聊天,但實際上耳聰目明聽到了夫妻倆悄悄話的全部內容的叢瀾:“……”
爸媽你倆真的是夠了。
正如於謹所言,這個測試很簡單,主要就是看叢瀾的基礎技術動作,她把自己的五種三周拿出來,就可以進國青隊了。
再來個3A的話,起碼隊內是無敵的,因為一姐至今沒辦法出3A,隻在訓練時候落冰過一次,還不穩差點摔了。
今天的重頭戲還是在她選教練上。
花樣滑冰跟其他的項目不太一樣,有的運動員會直接帶著自己的教練從地方到國家隊,一直陪伴十多年都是很可能的。
頻繁換教練對運動員本身也不好。
叢瀾這種天才,很難想象她居然沒有固定的教練。
方晨跟於謹聊天的時候,喟歎無比。
於謹沉默了。
他想起來老黃那日晚上跟他說的那些話。
老黃:“怎麼就舍得放手呢?我真是想不明白。”
他拍桌:“要是我早十年遇到這樣的好苗子,我說什麼都要好好帶她!”
於謹聽了老師的吐槽,好奇地問:“為什麼那個教練不帶啊?”
哪怕是叢瀾要來北京,他也可以跟過來啊,隻要全國賽出了名頭,絕對能進國家隊。
那教練也就順勢入職了。
老黃頓了頓,看著他,這眼神讓於謹莫名。
於謹:“啊?”
老黃:“我給人去了個電話,人家回答我,教不了了,怕耽誤孩子。”
於謹:“……”
老黃:“她需要一個更好的隊伍,從教練到醫療、康複、體能……於謹你明白嗎?紫微星是偶然的,如何讓這顆星星一直亮起來,是我們這些人要思考和努力的。”
誰不想要紫微星?
大鵝家上兩個賽季出現了兩個,去年有一個升組了。日本那裡也有個會跳3A的,歐美向來是把ISU當自家後花園,水分先不說,人才也沒斷檔過。
幾十個國家裡,起起落落,誰都能輪上一個。
老黃:“我們也有,但她已經退役十餘年,在這段時間裡,我們的女單沒有能出成績的。”
單人滑不是沒有過希望,可是,世錦金以後,前一姐退役以後,一切都消失了。
此時,看著背著書包的叢瀾,於謹欣慰地想,他們的紫微星,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