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人進去,讓他們的人進去!
運動員在努力,教練也不能乾看著!
他情緒激昂,恨不得立刻回國揪著張簡方來一次關於冰協變革的探討。
“嘭——”
叢瀾砸在了圍欄上,這裡的擋板似乎是金屬的,聲音很大。
她齜牙咧嘴,捂著屁股站了起來。
大爺的,真特麼疼啊!
於謹被這一聲叫回了現實,看著叢瀾在冰上罵罵咧咧的走著,沒忍住,笑了起來。
嗯,等回國了以後,就找總教練。
·
這一天的國際網站上,關於花滑的討論很熱烈。
項目冷,圈子小,除了水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以外,還容易造成聚集,想找個同好、資源,方便極了。
畢竟,論壇就那麼三五個,公開賬號全在列表裡,相關從業者裡的知名人物名氣僅限於花滑圈子。
——有女單會跳3A啦!
——junior組的哦!
——短節目裡真有人放3A連跳哦!
——T分能飆到40多的!
分享下來,最後大家都知道了一件事:
拉脫維亞站的青少年大獎賽中,在今日剛剛結束的女單項目裡,第一名會跳3A且她真的把這個跳躍放在了短節目中。
特彆猛,直接上的是3A3T連跳,巨分跳躍,隻活在成年組一線女單裡的分值。
多麼快樂,全世界的女單紫微星啊!
原來隻吹日本的家傳3A,現在冷不丁冒出來一個新人,居然比她們厲害這麼多!
誰做過在Jr賽事裡把3A放進短節目呢?
最關鍵的是,她跳成了,正的GOE,分值還不低。
放在小區裡,這就是聽見新鄰居家孩子考了個滿分還做對了附加題,讓人忍不住想去瞅瞅天才的模樣。
票是很多的,因為之前壓根就賣不出去。
OP以後多了一撥人來,SP過後的網友討論又吸引了一批,餘票沒有清空,但至少能填滿場館四分之一了。
買完票回來,關於叢瀾的SP與采訪等視頻也全部就位,好心人帶上話題分享給了大家。
在感謝好心人的同時,他們點開視頻收獲快樂。
看表演的時候確實很快樂,但後續KC區出分,那個T與P的差距之大,讓大家震驚。
Excuse me?
換成中文,鬨呢?
知道裁判黑,沒想到居然這麼黑。
他們不滿了。
·
第二天,女單自由滑在下午五點,叢瀾早上去做了自由滑的合樂訓練。
冰舞在上午十一點比賽,雙人的自由滑是下午兩點十五開始,所以叢瀾是在副館進行的OP。
一到那兒她就覺著,觀眾好像多了不少?
把抽紙卡在不算寬的圍欄頂端,叢瀾特彆注意了一下,怕它摔下來。
抬頭的時候掃了一眼,叢瀾問:“怎麼這麼多人來看OP啊?”
比昨天比賽的都多。
於謹也茫然:“不清楚啊,可能放假了吧?”
掐指一算,今天是拉脫維亞的周五,當地人確實也該放假了。可這會兒是半上午誒,他們總得站好這周的最後一班崗吧?
叢瀾甩甩辮子:“不管了。”
她邁入冰場,繞著轉了兩圈。
昨天抽了自由滑的出場順序,JGP跟世錦賽四大洲不同,雖然人多,但隻要你不退賽,不管短節目排名多少,都可以比自由滑。
其實本來也是給運動員鍛煉大賽漲經驗用的,真出個前24才能進自由滑比賽,那就本末倒置了。
不過,分組還是按照成績來的。
倒序,六人一組,人數不正好夠36,所以就拆作了幾個五人組,留最後一組做了六人。
短節目成績前六,順序全部打亂了抽取,叢瀾抽了個第一。
真巧,跟她名次特彆相配。
於謹裂開了。
同一撥裁判,同一個打分習慣,還是特彆容易被壓分的第一出場。
他也不能打擊叢瀾,便抑製住自己,說了句不錯,比完以後我們可以等著了。
叢瀾沒介意,第幾都好,最後總是要比的。
選手們的技術動作早就遞交給了承辦方,裁判知道她們一會兒比賽時候都選了哪些。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不能在賽時更改動作,相反,很多選手都會臨機應變,針對自己的失誤來做動作的更改。
就是吧,有時候改了還不如不改。
OP結束以後,叢瀾沒急著走,站在冰麵中央看向四周,張開雙臂,然後右手臂折疊,將手掌收於左肩,微微彎腰,與在場的觀眾道謝。
腳下一個點冰,她左轉,再度複製如上動作。
一連四個方向都照顧到了,叢瀾才笑著在大家的掌聲中滑到了出口,收拾好,啪嗒嗒地走人。
換下訓練服,穿上白金兩色的運動鞋,叢瀾戴了個帽子,拉著行李箱跟於謹他們走人。
剛走出場館,看見有三五個陌生人在外麵等著。
叢瀾看了一眼,對方激動起來,拉著同伴的手,一疊聲的“啊啊啊她看我了她好可愛”。
叢瀾:“……”
陌生人,其實我聽得到也聽得懂。
她站定後,於謹“嗯?”了一聲,稍後就瞅見有人上前跟叢瀾搭話。
語速太快了,於謹隻能聽見個“fighting”,再聯係對方的神情,他猜測這是在給叢瀾加油。
咦?這麼快就有外國粉絲了嗎?
思維一飄,於謹看向叢瀾的眼神就有點不對勁。
敢情這不僅是個社交達人,還是個吸粉體質啊?
叢瀾跟對方聊了兩句,又合了影,這才揮手互相道彆,拉著行李箱喊於謹走了走了。
“你乾嘛呢?喊你好幾聲。”走了幾米遠後,叢瀾道,“你最近好容易跑神啊。”
於謹:“畢竟聽不懂,也隻能跑跑神了。”
叢瀾同情地看著他。
是哦,我當初學了那麼多語言,就是因為身處陌生環境,不跟著人家學說話,連個聊天的都沒有。
哦,係統除外,它不是人。
·
晚上,自由滑開始。
叢瀾的順序靠後,在後台一直待著有步驟地熱身。
拎著繩子玩了會兒雙搖,再回來喝口水,數著時間吃了塊巧克力,沒有飽腹感,但至少熱量夠了。
到點以後,他們啟程出發去冰場那邊,穿過層層空間,踩著冰刀的叢瀾,此時有一米六多的高度。
是快樂的身高!
沒辦法,不僅冰刀有高度,冰鞋後邊還是個高跟鞋的設計呢,一瞬間長高十厘米不是夢。
先進行六練,被念完名字後大家一哄而散,叢瀾用力地蹬冰,跑出去好遠。
路過一個看台,她的視線被一個碩大的長方形應援橫幅給吸引了過去。
紅色底布,金色油漆,上麵用中文寫著“叢瀾加油”。
可以看出來,是同胞寫的。
因為這個不是印刷體,而且寫得很漂亮,剛接觸中文的人沒這個水準,起碼也得練過毛筆字。
橫平豎直的,帶著筋骨,特彆漂亮。
叢瀾歪著頭,衝那個橫幅後麵的三個妹子揮揮手,然後雙手上舉,指尖抵著腦袋,給她們比了個大大的愛心。
三人瘋狂抖動剛做的應援幅:“啊啊啊啊!”
“她看見我們了!”
“叢瀾妹妹好可愛啊!”
“她還跟我比了愛心嗚嗚嗚。”
三人是臨時跑來的,就這個橫幅還是找了店鋪買的布和顏料,在場子外麵尋了塊兒空地,由其中一人操刀寫的。
不得不說,在這稀稀拉拉的觀眾席上,她們的漢字橫幅特彆的亮眼。
繞了一圈,回去找於謹拿紙。
於謹也看見了,他還指著一個方向,說那裡有幾張零散的卡紙,拚起來就是叢瀾的名字。
叢瀾擤著鼻涕,扭頭:“哪兒啊?哦看見了。”
於謹:“今天連現場粉絲都有了啊。”
叢瀾把紙團丟進袋子裡,拉開拉鏈,把隊服外套脫下。
“人格魅力~~”她嘚瑟地笑著,將衣服遞給了於謹。
來看叢瀾的觀眾時刻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場邊的攝像機在拍著六個人的同時,有一台是負責跟蹤單人的,此時便把鏡頭給了叢瀾。
於是,她脫外套露出考斯滕的一瞬間,就這樣地被記錄了下來。
“啊啊啊啊——”
真好看啊這衣服!
一陣激動的喊聲,聽不清楚都在說什麼,但大概是這麼個意思。
叢瀾懵逼左右亂看,不明白觀眾在喊的是什麼。
誰的跳躍成了嗎?
哎我都沒看見。
一身亮閃閃的光,折射著四麵八方的亮度,比冰麵上的其他五個女單閃多了。
叢瀾身上的水鑽向來很多,這一件水綠色與銀色亮片水鑽結合的考斯騰,彆的不說,閃光效果絕對是她五件考斯騰裡最佳的那個。
長袖,V領,在肉色的底層布上,套了一層清淺的水綠,辛抒懷在上麵用銀線織了打底的圖案,模擬的是陽光照射。
因為用了大一些的亮片與菱形等不規則水鑽,使得叢瀾的這件考斯滕特彆的閃,在各個角度下都有著璀璨成一團的光。
水綠色沒有做漸變,就是單純的一個顏色。
左右的裝飾是幾乎對稱的,所以那些水鑽亮片拚成的花紋也是一樣的。
花紋很密,大大小小,有花,有水滴,有線條,有葉子。雖然都是銀色的水鑽亮片,但一點都不簡單。
圖形繁雜,卻又因為統一的銀色不顯淩亂,遠處看時不覺瑣碎,細看反而更美。
衣袖特彆選了很透很薄的,能明顯看到叢瀾的手臂,上麵還有著零散水鑽拚成的線條。
擔心燙花的輕紗影響考斯滕效果,所以上麵的裝飾很少,隻有幾朵,還都比較小,不是很立體。
裙擺格外輕盈,叢瀾在冰上滑行轉向時,就能帶起來一條小尾巴。
她在場中發著光,走到哪兒,都是引人注目的焦點。
也難怪觀眾在看到她脫掉外套時下意識驚呼,那麼一大團光芒,任誰看見了,都會不由自主追著她跑的。
六練結束,叢瀾沒有下場,直接站在了中間點。
她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裝飾,那是一叢淺色花環,被於謹編到了左右的辮子裡,側麵各有半截,銀綠色緞帶收在發尾裡,打了個蝴蝶結,垂落短短的尾巴。
叢瀾站定,雙手後抱,眉目低垂。
德彪西的《歡樂島》響起,這是她的自由滑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