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這是對方“憐憫”的,一時間確實,如鯁在喉。
於謹也嘟囔:“還有點尷尬是怎麼回事……”
叢瀾捧心狀:“是我們這些人的良心和單純在作祟啊!”
於謹比了個大拇指:“你說得對。”
短節目直接拿了72.91分,超了年初二月底時候舉辦的世青賽女單短節目新紀錄。
最關鍵的是,青年組女單短節目上了70分大關,這簡直是一個突破。
世青賽第一名破的世界紀錄裡,短節目也不過66.97——對,就比叢瀾LAT站上的66.92高了那麼0.05分。
但凡裁判當初多給一點的P分,叢瀾也就直接破了這個二月份出爐的Jr組女單世界紀錄了。
可惜,就差那麼一點。
那天晚上冰迷們還鬨呢,說裁判真不當人,壓分壓這麼狠,阻礙他們3A妹妹破紀錄的腳步。
叢瀾都不知道自己跟世界紀錄擦肩而過,還是後來聽安凝思說的。
這下子好了,國內直接上70。
儘管知道國際滑聯不承認國內分數,但叢瀾粉絲也樂翻了天,不管怎樣,這也是她實打實比出來的啊!
第二天的自由滑,叢瀾又是,她早上合樂的時候還摔了倆跳躍呢,沒想到比賽時候發揮居然這麼強。
叢瀾自己都覺著不可思議,她今天上場時候還有點感冒,腦袋暈乎著,狀態不是很好。
於謹一巴掌就拍在了椅子上:“第一了!”
要不是看見叢瀾的瘦弱身板,他真是差點直接拍她背上。
那到時候叢瀾就真的要受內傷了。
在揪紙擤鼻涕的叢瀾,利索地把垃圾收好,甕聲甕氣地:“贏了呢。”
自由滑總分124.72,與短節目合在一起,一共197.63。
不隻是贏了,還是國內賽事的新紀錄。
她去年便得了國內三大賽的冠軍,今年要是再多個冬運會第一,就是國內賽事的大滿貫了。
·
結束全錦賽的當天晚上,叢瀾又進了意念空間照常訓練。
在看到課程後麵標注的空閒教練時,她頓了頓,最後還是選擇了4T。
表演自由滑的晚上,她就很想再試一試,但顧忌到在比賽期間,擔心這裡影響到她現實的發揮,叢瀾一直憋著,每天晚上也隻是在這裡複習節目。
這會兒,她終於能放心大膽地再度嘗試。
四周要求更高的轉速、更多的滯空時間、對身體更多的控製精度,三周跳裡輕微不穩定的狀況,放在四周跳中,就會直接導致空中失控。
叢瀾能跳3A,但她至今跳不出來四周。
三周的摔是“啪”,四周的摔是“咚”,後者沉重又憋悶,跟一袋子土豆砸地上了似的。
叢瀾整個人撲到冰麵上,冰刀劃出了一道半米高的冰碴子,摔得格外淒慘。
她沒直接起來,翻了個身躺在冰麵上,仰望著半空。
非人類教練也沒有催促,隻是在他手邊懸浮的建模上做了幾個標記。
屬於叢瀾的建模小人,不過二十厘米高,裡麵塞滿了數據,是她這兩年來在空間裡的所有記錄。
叢瀾歪頭,看向那個被調成火柴人模樣的模型,上麵變得隻有她的線條。
滑行、起跳、騰空、旋轉、落地,線條清晰地展現了她剛才的動作。
非人類教練瞥了她一眼:“來聽課。”
他指著小人:“你這些地方的發力不對。”
叢瀾愣愣地:“為什麼之前不給我用這個?”
教練:“沒有必要。”
叢瀾:“……”
教練:“三周跳過於基礎,四周跳我也不清楚為什麼你總是學不會。”
說到這裡,他似乎有點不解:“這麼簡單,為什麼你不會?”
叢瀾:“……”
他大爺的,好像被學神鄙視了。
·
十一過後,學生返校。
住宿生在七號就來了,晚上還能跟個晚自習。走讀的第二天才到。
叢瀾的同桌童清楓看了眼空著的位置,扭頭問班長:“叢瀾今天不來嗎?”
翟小穀還沒回答,旁邊聽見這問題的吳森笑了笑:“你見她什麼時候晚上在過?”
童清楓一想也是:“這不是期待奇跡降臨嘛!”
吳森:“哎,班長,叢瀾明天來上課嗎?”
翟小穀搖搖頭:“老師說她又請假了,大概十一號來。”
周圍支著耳朵偷聽的眾人:“謔!那她的國慶可真的長啊,從一號到十一號誒!”
翟小穀忍不住為叢瀾辯解:“她是要去打比賽!才不跟你似的,放假就是玩!”
童清楓:“她之前20號的時候就去長春比賽了,還拿了第一呢!叢瀾可真厲害呀!”
韓念雯湊了過來:“我知道,她這一次是出國比賽的!不知道能不能拿第一。”
童清楓立刻為同桌說話:“當然可以!叢瀾那麼厲害!”
翟小穀沒阻攔大家聊天,反正還沒到自習課的時間。
那邊,課代表已經紛紛去老師的辦公室把改好的卷子抱了過來。
十一之前抓住時間來了一次月考,過了個野人一般的長假,同學們都快把成績這茬給忘了。
“哎——我不想看到我試卷,你走開!”
“可惡的成績,不要靠近我!”
“讓我走,讓我自由!”
嗷嗷中,課代表抱著卷子分給了幾人,很快就把各科的試卷給發了下來。
說著不想知道成績的同學,又開始問彼此得了幾分。
翟小穀去找老師要了總成績排名,到講台上拿了膠水,跑到後黑板上貼名單。
現在可不管什麼孩子家長玻璃心,考試不分排名還考毛線。
“第一是誰是誰?”
“我記得開學時候第一是叢瀾,但她一個月都沒上幾節課,不會掉到倒數了吧?”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圍著後排不消停。
叢瀾又開始欺負小孩了,課是沒上,成績還不錯,又占據著頂端位置。
“我去,她又是第一啊!”
“不是,這成績都行?我物理四十八,她考九十六?我不活了。”
“人家不上課都第一,我天天上課……”
·
被同學掛念的叢瀾,此時在意大利米蘭。
10月6日,JGP裡的倒數第二站開始了比賽。
原本,於謹說會看情況給叢瀾換站點,在全錦賽剛結束的時候,他確實是打算換的,因為這裡有個強敵——10賽季世青賽女單第一。
JGPF有六個名額,隻要積分足夠就可以進,叢瀾拿了LAT站的第一,隻要接下來的分站賽中,她得到前三就板上釘釘了。
意大利站不比拉脫維亞,後者那裡有莉莉婭、天草等人,這裡隻有一個娜塔莉,也就是世青賽第一。
俄羅斯原來男單厲害,但最近兩年突然冒出來了兩個天才,她們在09和10年接連升組,後麵的Jr年齡段中,又出了一個不比這倆天才弱上多少的小女單娜塔莉。
她在二月世青賽時,短節目、自由滑、總分全部破了青年組的世界紀錄,不然的話,叢瀾在LAT的分數足以破掉停滯兩年的青年組女單記錄了。
可惜,就差這麼七個月。
雖然注定會在JGPF和世青賽上遇到,但,於謹覺得,能晚就晚,不要這麼提前地就把倆小boss給擱在一起了。
破壞遊戲生態平衡不是?
意大利站兩人剛好撞上,於謹後知後覺,想給叢瀾操作一下換到最後一站,或者去前一站也行。
叢瀾看了一下,她對此沒有什麼想法,於謹一片好心也沒必要非拒絕他。
但算了下,她覺著前一站還是彆了。
“留給秋翠吧,我看了下報名的選手都比較新。”她說,“我去最後一站。”
意大利之前是奧地利,29號就開始比了,跟全錦賽的時間相隔就六天,中間還得提前去,這麼一算時間就很趕。
但這一站比較弱,秋翠去年就沒進JGPF,梅山雁升組以後,青少組這邊就叢瀾跟她還算不錯的了。
名次能前進一個就是一個,萬一積分夠了呢?
叢瀾不想擋路,也不想跟自家人爭。
餘下的幾站裡,奧地利這一個是最弱的。
於謹:“那行,我給你換最後。”
結果還沒去聯係人,就聽說娜塔莉自動換去了最後一站,說是訓練受傷。
最後一站在愛沙尼亞,10月13日開始,能多留一周的恢複時間。
因此,叢瀾也就沒換分站,繼續在意大利了。
她在九月底去學校考了個試,接著就是國慶放假,十一大清晨地跟爸媽一起,去看升旗儀式,給祖國媽媽慶祝了生日,然後回家睡了大半個白天。
三號的時候,她就跟於謹他們出發去往意大利。
隨行的人裡,有個易儒,還有一對冰舞。這一站沒有雙人,所以運動員隻有他們四個。
女單的短節目在6日下午六點,自由滑則是隔了一天,8日下午兩點五十五開始。
同學們掛念叢瀾的這會兒,她正在接受隨行隊醫的按摩,為明天的自由滑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