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叢瀾的人, 也是會產生爭執的。
【黑洞期好無聊啊:趁著休賽季沒事乾,來聊一下瀾瀾迄今為止的節目哪個最好看吧?】
此言一出,瞬間成為了挑起戰鬥的話題。
比如說, 有人覺得《風暴》+《榮耀》是叢瀾職業生涯的巔峰,哪怕是未來都不可能有超過這組節目的。
【從風暴裡躥過:絕對是小風暴和小榮耀!絕代雙姝!絕世cp!誰看過這倆節目還能不愛啊?不可能的!】
也有人認為, 《羅朱》才是白月光,小朱麗葉的天真單純與勇敢, 對愛的追求一如叢瀾對花滑的情感, 那是她由內而外散發的真摯, 讓人難以忘懷。
【LL什麼時候再滑羅朱:還用問嗎?當然是羅朱第一!看我名字就知道我有多愛它了,冷門但絕對夠格排第一,你們去看看, 求求了去看看,它真的很絕!】
自然有人喜愛《第一》和《第二》, 這兩個樂章的名字過於樸素, 銜接在了小風暴與小榮耀之後, 被前者不斷破紀錄的光芒給遮擋了,但其實冰迷們都錯了, 這組節目才該是叢瀾那被忽略的集大成之作——榮耀巔峰再續榮耀, 難道不是後者更榮耀嗎?
【記住第二的是第一:我賭五毛辣條,第一第二樂章絕對被小瞧了!它們銜接在榮耀之後, 完全沒有墮去威名,就這效果你們敢說它們不好?】
之前大家不斷爭吵,今天投票,明天轉發,後日評論點讚,就為了爭哪個節目是第一。
在這些爭執裡, 還有挑事兒問《風暴》和《榮耀》二選一要哪個的。
節目死忠粉最多的就是這倆節目的愛好者了,畢竟這兩個長短曲加起來能在叢瀾戰績裡撐起半邊天!
追競技項目的大多數慕強,成績出來了什麼問題都可以忽略,這種成績極佳的曲目,自然會被這群人喜愛。
平昌冬奧賽季裡聽聞叢瀾要重啟這兩套節目,當時這群人就揚眉吐氣了起來。
還說著諸如“果然藍莓自己也最愛這倆”的話。
給其餘人氣得不輕。
可是不能否認,這兩個節目確實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她人無一絲招架之力,更是譜寫了叢瀾平昌周期的神話。
而現在,爭執的大軍裡又增加了對《皓月》的選項。
方尖緣想起來了自己曾經參與的混戰,笑著道:“這位過路的友人啊,請問你喜歡的是這個金牌皓月,還是那個破紀錄皓月,還是這個滿分皓月呢?”
陶月杉笑得後仰倒在了床上。
她想起來了冰迷剪輯這段話的河神cut,替換配音後,就是這個賽季露了幾麵的《皓月》收割所有人的心神了。
“好厲害啊,獨屬於瀾神的曲子!”方尖緣快羨慕哭了!
不是嫉妒的那種,純粹的羨慕和想要。
給叢瀾寫曲子的人,說實話並不止是《皓月》這麼一個,國內好幾個會詞作的都寫過花滑、叢瀾相關的內容。
但問題又來了,幾人水平不一,有的一看就是想蹭熱度——特彆是平昌冬奧那兩個月裡,有人著急忙慌趕出了一首,非常敷衍和潦草,還要冰迷閉著眼誇他寫得真好——還有的則是比較口水歌,不難聽,但沒什麼深度。
好的詞作是需要打磨的,這方麵就很罕見也難得了。
至於用在賽用曲目裡的要求,那就更高了,不是隨隨便便一首歌就可以的。
方尖緣:“希望以後這樣的原創樂曲越多越好!”
陶月杉:“對!”
賽用曲目的特性對原創的要求過高,如果一首曲子撐不起來場麵,那麼還不如放棄掉所謂的原創,改做古典樂、歌劇等等。
天下經典樂曲那麼多,能被花滑選曲“滑爛了”的,每年依舊有無數選手繼續選擇,足以見得這些曲子的優秀。
在這樣的情況下,《皓月》能出現,屬實難得。
不過,叢瀾的粉絲認為,她值得。
根本就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而是,叢瀾值得這樣的待遇,她就這麼一個值得世間美好的存在。
是以,在看到ISU日複一日的過分操作上,冰迷們才會如此氣憤。
張簡方確實帶著團隊在跟ISU博弈,結果時好時壞,永遠不知道下一場比賽會是公平還是虛假。
這樣讓人充滿了期待,又讓人在麵臨後者境遇時痛苦不安。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當我不曾見過光明。
而就在這樣的現實基礎之上,哪怕深處如此艱難境地,叢瀾依舊從未放棄過。
她在緩慢增長的P分與飛速成長的現場發揮之間被打壓著,在苛刻扣分的GOE與讓人驚呼的技術動作之間被無規則批判著,也在賄賂ISU與努力訓練的作用效果之間被無情碾壓著。
這裡是賽場,本該是運動員的表演舞台。
卻已經淪為了肮臟的成年人交易現場。
真讓人唏噓啊!
《皓月》點亮了花滑賽場,又何止點亮了這個賽場而已。
·
新的考斯滕帶來的,是新的編曲。
叢瀾微微低頭,在噤聲的場館裡用冰刀在冰麵滑出了紋路。
如果有人從高處看來,可以發現她所站的位置出現了一個用冰刀劃出的月亮。
是一道半缺的月牙。
叢瀾仰首,視線向上,依稀透過牆壁望向了混沌的遠方。
月亮好像一直都比較的清冷,可能是出現的時候背景太暗,顯得它過於蕭瑟了。
但很多人又喜歡它,因為以前沒有燈光的曆史長河裡,月亮的光芒能照著這個黑暗的世界,讓人們找到回家的路。
它高高的,孤絕的,哪怕有群星陪伴,也顯得傲然冷漠,卻又靜靜地俯瞰大地,避免黑暗占據所有的地方。
以前的人們不知道月亮不發光,他們隻以為那是另一個太陽。
現在就連小孩子也明白,月球是不發光的。
月光來自太陽。
冰麵是不發光的月。
誰是太陽?
叢瀾是太陽,能發光發熱的太陽。
她是明亮到無法令人直視的光源,熾熱、璀璨,毫無顧忌地照拂著周邊的一切。
黑暗的無邊孤寂,3F飛躍劃過夜幕,流星的刹那光芒點燃了這個寂靜的世界,讓人們見到了月亮之外的彆樣光彩。
黑暗是被燈火驅走的,希望是被赤忱帶來的,新世界是被勇氣構造的。
月球反射的是太陽的光。
“月球”反射的是“太陽”的光。
冰麵是被照耀著的月亮,反射著站在上麵的人的光,或明亮,或黯淡,被圍觀的觀眾們擁抱著,又推離著。
叢瀾的大一字接燕式,就像是風助威著火焰不斷向著遠方蔓延!
月亮反射的,是一個又一個人的光。
是烏雲籠罩的夜晚裡,那從地麵蔓延開來的星星點點,是野火燒不儘的星星之火,棍棒槍炮打不斷的堅實脊梁。
《皓月》在3Lz3Lo裡,從天幕垂落地麵,舉雙手的3Lz是鏈接祈禱,落而後起,3Lo補足了儀式,天路順著月華落入大地,黑色與藍色交融,海水拍打著礁石,層層海浪席卷而上。
旋轉是無數人的手牽手,編排的接續步是在這條崎嶇之路上一起奔赴前方的同誌集結過程,呐喊,彷徨,堅定。
月亮在那裡,光芒盛放著,遠隔千裡還是足以知曉彼此的心意依舊那麼澄澈。
月是意象,它可以是一個人的愛意,也可以是一群人的誌向。
《皓月》可以是叢瀾對曆史的演繹,是從冰上延伸出去的對家國之愛,也可以是對觀眾們的回饋,對這塊冰麵的回應。
她帶著自己的世界,對整個世界進行宣誓。
3A是一道足以撕開空間時間的閃電,也是轉折。
《皓月》寫的是開天辟地,撕裂黑幕,赤腳追逐間不斷地流血,不斷地有人倒下,直到攀爬到那最亮的地方。
但今日,《皓月》也可以是自叢瀾而始,以她為代表,向所有選手、向所有反抗者、向所有關愛花滑的人,發出的邀請。
她說,月因太陽而發光,冰麵因我們而璀璨。
那麼,可不可以一起,讓這裡終被皓月籠罩。
孤身一人衝不破這牢籠,孤單戰鬥照拂不了全部的人,孤勇者決絕,可同行者才是最大的力量。
同誌,你在何方?
月亮下的曆史不斷向前行進,長河奔湧,截至此處有了斷流。
於是,無數雙手凝結成了一雙大手,哢嚓——
蓋在頭頂的混沌被撕碎,明亮的陽光攜著生機,落入千家萬戶。
背生雙翼,從血肉裡長出來的翅膀根部有著紅色的痕跡,陸地終將自由,人也掙脫了束縛。
結束姿勢是半跪在冰麵,寒冷混著火熱,一道道冰痕是求索的過往之路,每一粒碎冰都是倒下的人和事,還有看不見的血淚。
曆史長河浩浩湯湯,月華下埋著層層白骨,一疊又一疊,堆積著這個世界的基底。
叢瀾演繹過《黑天鵝》的狡詐怨恨,《羅朱》的真愛無悔,《風暴》的一往無前,《榮耀》的高山之巔。
她站在屬於自己的曆史長河上,看著層層疊疊的冰麵訓練身影,日夜兼程,有屬於她的《皓月》。
她愛自己,她愛花滑,她愛所有人。
《皓月》是寫給未知者的崇高理想。
或己身,或世界,或曆史,或未來。
圖的不是一人之安,而是全世界的反抗與掙紮。
以及,那最終見到的一線天光。
·
孫婭然大吼:“叢瀾殺瘋了!”
新考斯滕在一露麵就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她們在想,為什麼要換新的衣服?
圖一個好看?
為了新年?
都不是。
孫婭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叢瀾換新考斯滕的時候我就知道,她要放大招了!”
這樣的形容在解說裡顯得不是那麼正經,但很容易被年輕人接受。
四大洲的盛會,由女單開啟,在叢瀾這裡徹底被點燃。
KC區裡,叢瀾抱著一隻藍色玩偶研究了半天,還是不懂這到底是個什麼生物。
“大耳朵,但也不是史迪仔,看著像是藍色兔子,但耳朵也不是細長條啊!”她茫然了。
還問身邊的茱迪:“看看?”
茱迪認真地看了幾秒:“不知道啊!”
叢瀾比劃了一下玩偶與自己考斯滕的顏色:“好搭配!”
顏色都是近似的,但也恰好因為顏色深,被她在出來的路上一把撈過。
於謹:“穿新裙子老高興了哦?”
叢瀾拽了拽自己的裙邊,顯擺:“不好看嗎?水鑽都有我親手貼的呢!”
於謹哼哼兩下:“給你能耐的。”
三人在這裡聊著等分,因為又是一次,加上最近兩年叢瀾的表現沒什麼太大問題,所以於謹基本不在KC區這邊立刻給她找不足。
以前還會捎帶著說兩句剛才表現的點評,現在懶了,乾脆等訓練一起說。
叢瀾用手指頭戳到發絲間撓頭:“頭發緊得我都感覺自己快禿了。”
於謹:“回去用生薑擦擦。”
叢瀾:“……”
我的意思是你紮頭發業務生疏了!
你能不能有點數!
於謹拒絕有數。
出分速度不算特彆快,但相比以前動輒三五分鐘的時長,就顯得比較正常了。
短節目得分91.36,從實時分數到結束給分期間,T分降低了不到一分。
方尖緣:“肯定又給我瀾神按計算器了!”
陶月杉:“可能是哪裡扣了點吧?我發現他們實時分給的時候還稍微靠譜點兒,等到最後複核那會兒,就死命地給按計算器。”
3A從4分降低到了3.43,另外兩個跳躍也基本上有了小數點後的變動,但步伐和旋轉的分數則有了一些提高。
所以七個動作的變動加在一起,最後有了這樣的分數。
其中T分52.66,P分在38.7,目前排名第一,總分比第二的丹尾千佳高出來了15分左右。
孫婭然:“沒有拿到小分表,我暫時不知道她的得分情況。但這場節目說實話,跳躍上沒有GPF那場好,不過,我需要強調的一點是,我指的是沒有GPF那場好,不是說叢瀾的跳躍不好!GPF神之現場大家都知道,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狀態巔峰!”
她找補的這幾句,也是話已經說出了口,擔心被有心人惡意解讀,故而瘋狂補充的。
拿其餘場合去跟100分的GPF比較,前者隻能被迫“降分”。
可拿叢瀾的這場短節目與單詩蘭、丹尾千佳、Sandy Julius她們相比,叢瀾依然可以拿到100分。
看對比物高低罷了。
孫婭然說道:“在這點上,我就很喜歡WINGS。”
WINGS不會在意你這場發揮有沒有上一場好,隻要你的表現過了技術規定,該滿分就是滿分。
而ISU會美其名曰:我們致力於讓大家了解叢瀾這類高水平運動員的起伏。
方尖緣:“好作孽的國際滑聯!”
陶月杉:“好不要臉的國際滑聯!”
要你這麼乾啊!
她起伏不起伏我們看不出來啊!
方尖緣又想起來了什麼:“我在網上看見有ISU的大孝子,在那裡大放厥詞,說他們也是為了瀾神好,不然瀾神被捧得太高就不進步了。又說一個人能讓整個組織為了你專門改規則,為你獨身打造屬於你自己的規則,也是在側麵肯定你的厲害。”
陶月杉:“對對對我也看到了!他們這話簡直就是說,ISU這麼對你就是看得起你。”
方尖緣:“有時候我真懷疑這群癟犢子的精神狀態。”
陶月杉:“怕不是現實裡過得多麼不如意。”
方尖緣冷哼:“要是被打壓的是他們自己,早跳腳了!”
陶月杉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陰溝裡的老鼠:“不一定啊,說不準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慫得要死。”
當世界要毀滅了,危機來臨時,成年人會躺平說搞快點,高中生會勇敢拯救地球。
倆高中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加害者措辭,特彆是“針對你就是看得起你”、“要想開點”,每每聽到都非常的憤怒。
而她們的憤怒是會落在實處的。
於是兩人開始你一嘴我一嘴地謾罵。
·
叢瀾回到後台的時候有些脫力。
“我眼前就差冒星星了。”她放慢了腳步,不再是剛才那般風風火火。
於謹茱迪等人順暢地隨著她慢下來。
叢瀾扶著牆站了兩秒:“好了。”
於謹:“……”
茱迪:“也可以再休息一會兒。”
叢瀾歎氣:“算了,要不然就得上新聞了。”
到時候偌大一排標題:叢瀾賽後情況堪憂,女單第一終抗不過身體老化。
叢瀾想想就煩。
混采區人頭攢動,媒體們依稀看見了有人過來就開始躁動不安了。
等確認是叢瀾,一眾人立刻嚎叫了起來。
站定在背景板前,叢瀾眼睛就被不斷閃爍的閃光燈差點給亮瞎了。
真的有人問了新考斯滕的事情。
叢瀾:“因為對短節目的理解有了新的內容,所以決定換這件。”
她還轉過身去讓大家拍了她的背部:“這裡也是專門設計的!”
有人問:“是什麼含義呢?”
叢瀾笑著回答:“那就要你們自己去看去感悟了呀,希望到時候能給我交上一篇觀後感!二百字起步啊!”
布置作業的模樣給大家逗笑了。
這次的混采氣氛比較和諧,有問到WINGS了,叢瀾就說不清楚這部分,但很歡迎大家到時候去世錦賽。
四大洲上打世錦賽的廣告,叢瀾此舉也是真的優秀,張簡方做夢都得笑醒。
·
女單之後是男單,今天的賽程就結束了,明日比雙人與冰舞。
叢瀾等收拾好去找個地方坐下,沐修竹還沒開始六練。
有個攝像機對著她拍,叢瀾掏出來一盒餅乾,問後麵的攝像師要不要吃。
攝像師搖搖頭。
叢瀾:“怕收音不好嗎?你可以捂著點兒。”
攝像師笑了。
叢瀾:“那你先拿著,之後再吃也行。檸檬味兒的,超好吃!”
有的人喜歡這個餅乾,有的人非常抗拒。
後者舉例冼初然。
書包裡鼓鼓囊囊,叢瀾掏出來東西慢騰騰吃著,還有溫水在旁邊放著,她盤腿坐在地上,倒也不嫌硌得慌。
攝像師小聲問:“能講解一下比賽嗎?”
叢瀾第一反應:“啊?這不是招人恨嗎?”
但隨後她就很快樂地答應了:“好說好說。”
攝像師:“……”
跟著攝像師負責音頻的人:“……”
姐們兒你就很厲害,這回去了台長高低不得給你發點兒獎金啊!
扛著攝像機的姐姐微笑。
叢瀾:“好的,我們現在看到了,在場上的是來自澳大利亞的男單選手!他的跳躍……超低空不太行,起跳有點猶豫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估計不足周,存不存看發揮吧。”
她比劃了一下,講解不足周的情況,也就是存周的界定方式。
看著技術動作綠燈亮起,叢瀾愣了一下:“哦,那可能是裁判覺得沒啥大問題。”
這一卡頓,顯得這句話就很有潛藏的意思了。
叢瀾知道裁判組的德性,沒多糾結,繼續往下麵看了。
“跳不太動,力氣不足。不知道是不是傷病影響,左腳不太能用力。”她說。
攝像師沒搭茬,叢瀾一個人也說得起勁。
“美國這個選手跳躍存周老毛病了,一半一半吧,存了能站住。但跟日本的選手不太一樣,他是硬站,後者能用膝蓋泄力再站。”
叢瀾指了指畫麵:“落冰姿勢不對。”
“加拿大的小男單,今年是十七歲還是十八歲?他的三周半很漂亮的,就是有點抽。彆的都行,滑行也很賞心悅目,他表演時候表情很豐富,適合一些輕快的曲子。去年我記得他有一套選自肖邦的《第二鋼琴協奏曲》,演繹得太歡快了,跟個傻麅子似的。”
攝像師:“……”
妹妹你罵人了。
叢瀾覺得傻麅子不是罵人,隻是個形容詞。
肖邦這鋼琴曲不算輕快,它在眾多曲子裡的知名度偏低,講述著愛情的離彆,是藏在心底的愛意。
叢瀾:“是滑嗨了就顧不上BGM的人,這點兒不好,得練。三周半最好找個老師再精進一下,穩固一下跳躍軸,不然以後就麻煩了。”
新組六練,叢瀾低頭倒騰自己的手機,還叮囑攝像師不要拍到手機界麵。
“侵犯隱私你小心哦!”她呲牙威脅。
但更像是在開玩笑。
攝像師笑著答應,鏡頭往下點了點。
叢瀾隨口一句:“乖哈!”
她手機裡很多消息,加的人多,每到比賽就沒個消停,什麼時候打開聊天界麵就都是一堆紅點。
褚曉彤還從百忙之中給她發了信兒,說是在外麵吃到了一個超級好吃的包子,拍了圖給叢瀾。
叢瀾饞了。
褚曉彤在錄美食節目,以前沒吃過的好東西這次可以敞開了吃,飯量一下子就嚇到了大家。
可能是其餘明星顧忌到要上鏡,在吃食上也都比較苛刻,顯得她真的很突出。
運動員退役後缺少大量的訓練,但胃口還是那樣,就會有一陣子急速吹氣球似的胖起來。
褚曉彤不至於如此,她有時間了就會鍛煉的,一半是習慣了,一半是為了能吃更多好吃的。
包子之後是一溜的美食圖片。
叢瀾餓著肚子,吃著乾巴巴的餅乾麵包和涼掉的雞蛋,憤恨不已。
她舉著手機遞到了鏡頭跟前,譴責:“看看看看,這就是你們口裡的溫柔可親褚曉彤!”
攝像師沒料到她會這樣,一愣,但職業素養讓她並未避開突襲的叢瀾,把對話框拍攝得清楚明白。
叢瀾痛心疾首:“我在比賽,她在逍遙,我好可憐!”
·
孫婭然皺眉看著男單的比賽。
“這個選手他有一個特點,就是跳躍落冰之後他會扭一下。有時候是因為周數不足,有時候就是落冰姿勢不對。原因還是很多樣的,這次是周數的問題,已經可以判存周了。”她說。
話說出去還擔心裁判組會不會繼續眼瞎,結果就瞧見了被扣分的實時分數。
孫婭然長舒一口氣。
方尖緣聽著直播解說快笑死了。
她本來睡了一會兒,要起來看男單最後一組六練的,但為了醒神就早起了幾分鐘。
沒想到會聽到這個。
陶月杉的瞌睡也無了:“孫姐這得是工傷。”
解說這邊說了十次存周,結果隻有兩次被真正判定,這次的裁判組真的是很叛逆。
而在抓錯刃方麵,他們則是能多寬鬆就多寬鬆。
唯一認真的,或許就是摔倒絕對扣分這一條了。
方尖緣:“讓我想起來了去年這個時候。”
也不算這個時候,該是冬奧過後的那場世錦賽。
叢瀾沒參加,那是新規則之前的最後狂歡,參賽者差不多都得到了PB,是一場出SB、PB、WR最多的賽事。
也被稱為集體大放水的世錦賽。
陶月杉:“看把解說逼成什麼樣了。”
被裁判現場打臉的解說不在少數,除了那些本就技術了解不過關從而瞎說的人以外,有些本就是教練、運動員過來的解說們,每當他們信誓旦旦的,大概率都會被裁判背刺。
剛說出叢瀾這個跳躍能加滿,那邊就看見扣分了;
才提到選手滑速太慢編排銜接過少,那邊就看見了高P;
總之就很悲慘,讓人狂躁。
所以如同Noah這種解說時直接發瘋的也不少。
畢竟,四個項目跟下來全程解說的,到了自由滑的時候誰還能保持一個穩定情緒的呢?
全靠忍罷了。
方尖緣:“滑速慢真的不好看,顯得畏頭畏尾的。”
陶月杉:“滑速快就能遮百醜,吹出去起碼還有個優點。”
方尖緣期待:“國家隊說了我能跟個一周的訓練!”
她之前進了替補名單,又去做了加試,雖然沒正式參加到四大洲比賽了,但是國家隊的教練給了一個許可,道是之後有時間了可以來首鋼,給她一個免費的七日訓練。
七天練不出來什麼難度跳躍,但能對她的所有訓練做出調整。
陶月杉羨慕極了:“加油!到時候一定要好好練!”
方尖緣:“哎!”
這個活動也是預備在2019年開啟的,主要原因是比賽看發揮,有時候就會出現這種俱樂部、省隊裡的人拿到了好的名次,進入到大賽替補名單裡的情況。
那麼這樣一來,對這些有資質的運動員,就該予以獎勵。
也許其餘人不像是方尖緣這樣被硬件限製住了,沒辦法在花滑賽場走得太遠,要不然張簡方就讓人收到國家隊來了。
哪怕是如方尖緣這樣的,也應當有一個新的機會。
隨隊訓練就很合適,一方麵隊內有不少的助理教練可以帶人,另一方麵也能讓學花滑的孩子們有新的目標。
俱樂部在休賽季會請世界級彆的運動員、退役運動員來上大師課,也都是想激勵大家。
孩子們想要的很單純,一個隨國家隊訓練的機會,就足以讓他們付出更多的努力去爭搶進步了。
良好的激勵機製會產生極大的作用,相信大家會有新的進步。
京張周期的幾年裡,張簡方根本不缺錢,連周邊錢都不用填補進來,經費多到花不完,他想要國內的花滑環境變得更好再更好。
起得早餓得早,方尖緣媽媽送進來了兩碗餃子。
陶月杉甜甜道謝。
門一關,屋子裡的兩人抱著大碗繼續看電腦。
·
叢瀾咋咋呼呼:“哎哎哎是我師弟!”
男單這次來的是三個人,沐修竹殷英千和卞玄,倒是跟GPF一樣。
進入最後一組的是卞玄和沐修竹。
“小沐現在的跳躍挺穩定的,卞玄不太行,他還是有點不穩。”叢瀾繼續解說,“卞玄也不是基礎的問題,他是發育過後力量過剩,自己的實力跟不上新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