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紅葉今年特彆忙。
她這幾年每年都比上一年要忙, 公司的情況也是越來越好,已經預料到了工作量之大,但她沒想到今年居然能忙成這樣!
考斯滕那邊直接把裁縫累到了醫院, 找人一問才知道, 部門已經加班到慘不忍睹的境地了。
“這都是定製的, 一針一線全得手工, 今年的比賽格外多,訂單比去年多了一倍有餘。”負責人也無奈。
招人了,問題是招來的不咋樣啊!
鬱紅葉:“……”
還能說什麼,績效獎金調休都搞上唄!總不能讓人累病了還沒錢拿吧!
叢瀾沒代言,但任何圈子都有明星效應,而且鬱紅葉這邊出的考斯滕設計和質量都很在線, 哪怕價格貴了起來, 也有許多人要在這邊定製。
鬱紅葉看了看行程單,想要研究一下自己有什麼空閒時間。
她得去看閨女比賽的!
隻是沒想到,翻著翻著就手滑看到了一個花滑國內外比賽的表格。
鬱紅葉:“!!!”
密密麻麻, 全是賽事安排的時間表。
未來九月光是各種聯賽、區域賽事和B級賽、A級賽, 都有一十多個。
鬱紅葉從協同辦公的軟件裡看到,考斯滕這邊的交付已經看不清楚備注了。
全是人。
五個俱樂部聯賽的分站賽報名人數2200多,裡麵有300多人都在這裡定了考斯滕。
國家隊向來是另算, 不然訂單根本排不開。
鬱紅葉捂著自己疲憊的脖子:“忙完這陣子給大家放假,十四冬過去就好了。”
比賽空前得多, 運動員們的參賽熱情極其的高漲。
冰迷們要是樂意,從A級賽到B級賽到俱樂部聯賽再到商冰小賽,一個月起碼十五天能看比賽。
畢竟一場賽事短則兩天,長則四天。
鬱紅葉:“叢瀾的考斯滕我給她拿去。”
助理:“好的!”
順便去見見女兒,大半個月都沒見過了, 鬱紅葉有點想她。
·
叢瀾今年參加的分站賽是HK。
她已經摩拳擦掌,忍不住了:“我要拿到日本站的金牌!”
叢瀾裝哭:“要兩枚金牌才好!”
由於被限製在了COC場次,她每年隻有一個外戰的機會。
GP賽事裡迄今為止去過日本兩次,第一回因為受傷隻拿到了第一,第一次倒是得了金牌,可她不滿足!
她要拿兩次金牌!
“讓國歌在日本響起!”叢瀾道,“響兩次!”
六個分站賽的金牌,目前她已經拿了個遍,之前有兩站拿第一的,後來再去的時候也都“雪恥”了。
HK兩站地點沒什麼時差不說,距離上也近,賽程中間還隔開了一個俄羅斯站。
非常好的選擇對象。
六站裡背靠背選站的話,SA和SC,HK,這兩個選擇對適合的運動員就很不錯。
於謹:“也可以。”
他正在研究自己的白頭發,眼睛往上看著,手快地薅掉了一根額頭左側冒出來的白發。
於謹滿足地看著自己記錄的叢瀾金牌戰績:“整整齊齊!”
叢瀾跟著呐喊:“整整齊齊!”
於謹想了想,又道:“明年可以排一場法國站。”
叢瀾虛心請教:“此話怎講?”
於謹:“一個第一,得來兩個第一吧?”
索契冬奧那一年的賽季,叢瀾法國站隻拿到了第一。
叢瀾:“……我覺得很有道理。”
她:“好耶!”
又憂慮:“那要是明年時間不湊巧呢?”
於謹:“等後年?”
SA和SC的順序倒是挺規律的,一般都是先美國站,再加拿大站,之後的四站確實經常變換。
叢瀾歎氣:“得抓緊啊!機會不多了!”
她還不知道冬奧以後怎麼樣呢,萬一到時候得退役呢?現在這情況也壓根就說不準,一天天的傷病疲憊越來越重。
撐著去2022冬奧是個信念,可一旦達到了,後續再撐下去就要有數倍的堅韌才行。
叢瀾揉了揉自己依舊麻木的右肩:“集郵集郵!”
於謹:“沒事兒,要真時間不湊巧,我們就不參加中國杯了。”
讓她在國內一站,就是方便WINGS和張簡方的配置,加上大家都很愛看自家人在自家地盤拿到第一,於是這麼多年便延續了下來。
可也不是說,就不能換了。
叢瀾:“咦——”
她的選站時間都比較靠後,COC在11月8日,NHK在11月22日,後者結束了以後就是12月5日的GPF了。
今年的總決賽在意大利都靈舉辦,也是一個老地方。
於謹:“你選站是真的簡單,喜歡這種占據主動權的人生!”
選站規則一直沒變,世界排名的積分第一有優先權,這次若非想去日本奏國歌,她選擇前麵站也是合適的。
第六站離GPF還是有點近了。
雖然賽季初的時候,運動員都不確定自己能否好好地、健康地等到總決賽來臨,但每個人都努力地想要做好全賽季的準備工作。
於謹沒懷疑過叢瀾拿不到去GPF的積分,他的一切計劃都是以之為基礎的,唯一要預防的是突發傷病。
給叢瀾做賽事規劃很順心,不用考慮是否被允許進入名單,而是直接把最好最難的比賽全給概括進來。
於謹抓著叢瀾給她講這個賽季的訓練安排,捋清楚競技狀態的調整節奏,避免出現打雞血或者狀態疲軟的不當。
叢瀾:“小沐選站不也一樣嗎?”
提到沐修竹,於謹笑了起來:“對!”
超開心噠!
兩個好大(一)徒都超省心噠!
沐修竹依舊選了跟叢瀾一起的賽事,幸好,這位也是2019世錦賽的男單第一,積分一下子就穩住了,在選站方麵也有最佳的優先權。
原因也是眾所周知:就這麼一個於謹。
但沐修竹今年會比叢瀾多一些賽事。
臨近的有兩場,國際賽的話就是十月一場B級賽,國內賽則是九月份的重慶站。
於謹:“他今年的節目太難了,多打磨兩下。”
叢瀾還不知道沐修竹今年這麼忙呢!
於謹:“他皮實,沒事兒。”
以賽代練,對西妮婭·庫裡科娃管用,對沐修竹也同樣。
目前來看,上半個賽季裡沐修竹已經確定的賽事便是九、十各有一場小賽,十一月兩場A級賽,十一月順利的話就是一場GPF,以及全錦賽。
下半賽季裡,明年2月12日是十四冬的開幕,由於四大洲在2月4日,4CC可能就不去了。
世錦賽在月倒是不影響。
叢瀾沒B級賽也不去國內分站賽,是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不是特彆好。
練習4Lo帶來的疲憊傷痛在不斷累積,從第一場比賽到現在,這麼多年下來,她沒太大的傷病,卻也一直小傷不斷。
早前打的封閉帶來的後果也不可能消弭。
她現在參賽,從來就沒有達到一個最好的健康狀態。
多年的技術支撐讓叢瀾不斷地在身體的修補過程裡,找到她在這個時間段裡的極點狀態。
就像是一瓶敞口的水,隨著時間的流逝,注定在不停歇地蒸發著,哪怕被看到的那一刻就是它此時以及往後最多的容量,也無法阻止它的不斷減少。
運動員的職業生涯,即是這麼一瓶敞口的水。
攔不住蒸發,也沒有雨水落下補充,隻能儘量地去維持。
·
9月13日,JGP第四站俄羅斯站正在進行中。
叢瀾早晨訓練完就去了學校,忙得頭暈腦脹,天黑了以後回的首鋼。
結果還被拉去練舞。
今年是祖國媽媽的70大壽,十一國慶有一個盛大的閱兵儀式!
花滑這邊也要創排一個節目,所以堂溪來這邊跟茱迪一起編舞,給大家出了個群舞。
也不單是花滑的事情,隊列滑那邊要更複雜一些。
叢瀾一陣風似的跑進大門,看見正對著門的空地上,大家正在排練,她慌忙將書包和手裡拎著的帆布袋扔到牆邊放下,自己則是唰唰唰地找了個邊緣湊到人群裡。
“來晚了來晚了,北京的交通瘋球了,十分鐘的路堵了四十分鐘!”她都無聊得坐在出租車上掏出平板快速過了兩篇期刊論文。
桑瑩小聲詢問:“那豈不是車費也貴了?”
叢瀾:“對,貴了37!”
每堵五分鐘就多快五塊錢,何止是在堵車,簡直就是在搶錢!
原來一共才50塊錢的車費,這次都要多了一倍!
叢瀾:“下次讓秦檸跟我去,她去逛街溜達,87塊錢我給她多好,除了油費她還能省錢去吃點東西。”
桑瑩也皺眉:“太貴了。”
兩人摳搜地在這裡算車費,旁邊的人聽得無奈。
叢瀾沒考駕照,她沒時間去,就算能買車也開不了。
公交車要等,路上還得繞站點,一趟就得一個小時,來回倆多鐘頭沒了。
她有時候會蹭車走,有時候秦檸開車接送。
今天秦檸跑去跟姐妹玩耍了,所以就沒在這裡。
叢瀾:有錢,但也不能這麼花啊!堵車又貴又鬨心的。
但也就是隨口抱怨兩句,日常生活嘛,總是一堆堆小插曲的。
叢瀾問她:“今天人不多啊?”
桑瑩:“參加比賽的都跑了。”
學是要求每個人都得學的,隻不過可能每次排練的人數都不齊,到時候錄製剪輯的話,也不一定裡麵都有誰。
沒辦法,都是訓練和比賽間隙裡擠出來的時間,宣傳部的人還要負責寫材料呢。
叢瀾前天還聽詹吟的組員在說,就這一場排練和群舞的事件,他們宣傳部能寫到明年過年!
說不定之後兩年的材料也能用這個!
叢瀾從不懷疑他們這群人寫東西的能力。
但確實沒想到,原來宣傳組的任務也這麼麻木。
可能這就是體製內的痛苦吧!
一十多分鐘後結束,叢瀾抱著東西回宿舍,手機響了才發現是桑瑩喊她去吃飯。
沐修竹和於謹比賽去了,就沒在這邊。
叢瀾回了桑瑩一個“好”,去洗了把臉,出門覓食了。
繞外麵操場轉了兩圈,回到宿舍還沒消停會兒,剛巧褚曉彤打來了視頻電話。
問她借錢。
叢瀾:“???”
她問:“要多少?”
邊切換後台找銀行APP,要是不多的話她直接就能轉。
褚曉彤那邊的聲音有點奇怪:“十萬。”
叢瀾利索找到之前的曆史記錄,給褚曉彤的卡轉了過去。
“好了。”她說。
手機那邊傳來了一個悶悶的到賬提示音。
褚曉彤:“……你怎麼這麼迅速,你都不擔心我是騙子嗎?”
叢瀾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你可拉倒吧,你的銀行卡號我又不是沒有。”
褚曉彤的笑聲很清脆:“好嘞,謝謝我們瀾神!愛你麼麼噠!但我其實在參加一個節目,現在在錄後采,其實不用真給轉賬的,你應一聲就行。”
叢瀾:“……”
可真無聊啊你們娛樂圈!
褚曉彤:“錢等我一會兒給你轉回去,哎呀我借錢好順利,我還尋思著你要是沒在手機跟前,我這把就輸了。”
誰借錢回複慢,誰就輸積分。
叢瀾:“你運氣好,我也是剛拿起手機。”
褚曉彤更開心了:“我就知道我今天是無敵運氣王!”
對麵這才傳來了其餘人的聲音。
知道是給叢瀾打電話,四五個人都在喊她名字。
“瀾神你好我是xxx,啊啊我好喜歡你啊!”
“叢瀾你好闊,彤姐贏得好輕鬆!”
“隔著手機能讓我感受一下花滑王者的神之氣息嗎?”
說什麼的都有,聽得出來氣氛很好。
叢瀾直接跟所有人一句話招呼:“大家好啊!我是褚曉彤的朋友叢瀾!”
小插曲很快就過,叢瀾沒十分鐘就收到了褚曉彤的轉回。
她在微信回了個“收到”,放下手機打算睡前再掃一篇關於計算機視覺的論文。
看到一半,褚曉彤打了個視頻電話,邀請她一起觀賞JGP分站賽的實況轉播。
叢瀾歎氣:“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沒作業啊?”
褚曉彤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
畢業又退役的人無所畏懼!
今天是這站Jr賽事的第一天,賽場在大鵝家的車裡雅賓斯克城市舉辦,四個項目都滿額且人很多。
當地時間上午十點十五開始比女單短節目,下午是雙人和男單的自由滑。
跟北京的時差在個小時左右。
賽場那邊現在差不多七點半,叢瀾這裡十點多了。
褚曉彤報了個直播平台的視頻號,讓叢瀾去搜。
“一起看個直播,聊會兒,我現在不困。”她哀求,“去嘛去嘛去嘛!”
叢瀾無奈:“行行行。”
有冰迷翻出去接了比賽直播,又用自己的賬號來平台直播。
褚曉彤對這東西很熟悉,再者,就算不知道是誰在直播,各個社交平台搜一下實時就有了。
很方便的。
知道叢瀾還在看論文,褚曉彤翻著之前一些關於這個比賽的討論,跟她說現在什麼情況。
“昨天比了個短曲,女單上午十點多比的,男單這會兒在自由滑,現在是美國的一個小男單,叫Tom。”
褚曉彤嘟囔:“想看貓和老鼠了。”
叢瀾耳朵聽著,手下快速地過著最後一點筆記:“關掉直播,你可以馬上看。”
褚曉彤:“我不,我霍霍你了以後我再去看,我還可以泡著澡看!”
叢瀾:“小男單怎麼樣了?我記得我們也有人去,叫什麼來著……穆辛,還有一個,啊,好像是臧夔。”
褚曉彤想起來了後者的名字,一個哆嗦:“他爸媽是真狠啊,這要是被罰抄了,不得寫到天荒地老?”
叢瀾聳聳肩:“所以他現在寫自己名字都是小葵花的葵。”
褚曉彤表示了讚賞:“聰明孩子。”
都知道自己給自己改名字了。
叢瀾:“他倆比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