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將事情說完, 便打算熄燈睡覺了。隻是現在又有一件事擺在兩人麵前。
……這個房間,它隻有一張床啊!
而且還明顯是單人床, 窄的不行的那種。
以顧無憂目測, 他們兩個肩寬腿長的大男人雖然不至於躺不下,但也得是肩挨著肩,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了。
一個人住慣了的顧無憂簡直無法想象與另一人如此親密入睡的場景。
不行不行,要他和另一個男人一起擠一張床睡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即使這人是花滿樓也……嗯好像也不是很難受?
顧無憂:???咋回事???
以顧無憂這臉上淡如風, 腦補多如狗的強大腦補能力,在將身旁無臉的男人替換成花滿樓之後, 他發現自己那種不適感居然全部消失了?
顧無憂黑人問號臉。
原來在他心裡,他和花滿樓已經是能同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關係了?
顧無憂一邊感歎不知不覺花滿樓在他心裡居然已經這樣重要了, 一方麵還是否決了兩人同睡的辦法。
……不行不行, 即使自己心裡這關已經過了,但是花滿樓可是堂堂江南花家的七少爺,六個哥哥和父親都捧在手上放在心裡的花家團寵, 即使他體貼的什麼都不說,恐怕也不能習慣與另一人同睡吧。
怎麼辦, 要不還是打坐一晚上?反正他打坐也能恢複體力值, 少睡一晚,精神上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顧無憂在這糾結了半天, 花滿樓見他久不動作,疑惑道:“無憂,怎麼了?”
顧無憂道:“……床有些窄。”
花滿樓了然, 溫聲笑道:“無憂不必多慮,我與陸小鳳有時行路急了,也會這樣的。”
顧無憂登時一頓:“……這樣什麼?”
花滿樓奇道:“自然是同睡一床了。怎麼?”
顧無憂道:“……無妨。”
他麵上裝的淡定,內心卻忽然湧起一股無名怒火,頓時咬牙切齒,簡直恨得牙根直癢癢了。
……陸!小!鳳!
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你身邊少不了女人就算了,竟然連花滿樓都敢染指!!
小心貧道一個人劍合一送你上天啊啊啊!!!
遠在溫柔鄉的陸小鳳:啊啾?!!
他揉了揉鼻子,奇怪道:“剛剛是誰在想我?是小紅,翠翠,還是昨日倚春樓那個冰兒?”
他正奇怪著,一雙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就捧住了他的臉。陸小鳳瞬間無暇再顧其他,再次陷入了溫柔鄉中。
這邊,花滿樓未曾意識到顧無憂心裡關於打死陸小鳳的一百零八種方法圖解,仍溫和的笑著:“無憂,天色已晚,我們就寢吧。”
顧無憂高漲的氣焰頓時就滅了:“好。”
兩人之前已洗漱好了,現在躺到床上,揮手將燈一熄,便閉上眼睛,打算睡覺了。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顧無憂此刻瞪著眼睛,手臂上感受到的是花滿樓的體溫,耳邊縈繞著他輕柔的呼吸,鼻尖是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花香。甚至顧無憂十分清楚,隻要自己現在稍一偏頭,就能看到花滿樓那沐浴在淡淡月光下,白得發亮的溫潤麵孔。
他果然還是很不習慣啊。
倒也不是討厭,而是另一種與之大相徑庭,顧無憂無法言明,但又十分奇怪的感覺。
……到底,是什麼呢?
顧無憂如此想著,雙眼在困意作用中慢慢垂下,終於睡著了。
他未曾意識到,就在他呼吸變得極清淺之後,身旁的人呼吸規律卻忽然變了。
花滿樓沒有睜開眼睛。
對一個瞎子而言,睜不睜眼是沒有什麼分彆的。
隻是他心裡的感覺十分奇怪。
花滿樓心思細膩,早就覺察到了自己對顧無憂與陸小鳳兩人的情感並不相同。雖然這兩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可在花滿樓心裡,陸小鳳是幼時至交,他絕對信任他,但卻無法無話不談,因為陸小鳳這個人就正如他的名字一樣,是翱翔在九天上的鳳凰,絕不會長久的在某地歇腳。百花樓是他孤獨時的歸處,卻不能做他長久的梧桐枝。
而顧無憂就不同了。
他名叫“無憂”,可心中卻仿佛總藏了諸多心思,憂思不斷。花滿樓一開始隻是因此對這個新朋友更加上心了些,可後來卻發現他麵上雖然平淡,其實卻是個有趣的人。兩人交往更進一步之後,花滿樓發現顧無憂雖寡言少語了些,但心思純淨,言語誠實,對生命十分尊重。
在花滿樓心中,顧無憂是那個可以每晚來他的百花樓飲茶的人。他們兩人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雖然淡了些,但卻能長長久久。
他原本是這樣想的。
隻是今晚同處一室,花滿樓卻又不是這樣肯定了。
他知道自己心裡多了些彆的東西,但這感覺又很陌生,讓他無法依照往常的經驗判斷出來。這件事本身就十分新奇了。
按理說花滿樓現在心思重重,該徹夜不眠才是,可他聽著身旁顧無憂悠長清淺的呼吸聲,心情卻奇異的十分平靜。
花滿樓就在這呼吸聲中漸漸睡著了。
第二日,四人起身後在樓下飯桌上碰麵。
顧無憂見關西月和沐挽風的精神都很好,又想起自己之前百般糾結,不禁問道:“你二人……昨晚是怎麼睡的?”
關西月和沐挽風奇怪的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在床上睡的啊。”
顧無憂道:“……”
所以為什麼你們這麼熟練啊!!!
花滿樓嘴角勾起的弧度微微大了一些,很快又被他自己扳回來。他將粥碗往顧無憂那裡推了推,溫聲道:“吃飯吧。”
顧無憂道:“嗯。”
關西月和沐挽風再次對視一眼,表情顯得有些奇怪。
顧無憂伸筷夾鹹菜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問道:“怎麼了?”
關西月這一向豪爽的漢子此刻竟有些支支吾吾,看起來頗有些不好啟齒:“道長,我那個,我其實就是想問……”
沐挽風在桌子底下偷偷踩了他一腳,麵上斜了他一眼,口中則平靜勸慰道:“無事,道長快用飯吧。”
顧無憂道:“???”
所以到底怎麼了啊?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將此歸結到那不知名的寶物身上。
寶物:關我什麼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