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辭愣了一下。
李瀛自然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向兩邊抬起。
他在等著雲清辭像以前一樣衝過來撲在他懷裡。
不止是他,在場所有人,包括雲相都是這樣想的。
也不知道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孽種,見了男人就走不動路。知子莫若父,這般天子親自到來,根本不用想,都知道雲清辭會開心成什麼樣,哪怕人家不是來找他的,他也會腦補人家是來找他的。
明明腦袋上被人磕的傷都還沒結痂呢。
雲相彆開了臉,雲家哥哥一臉冷漠。
雲家所有人都知道,雲清辭生來是討債的,討去的債,則都補到李家去了。
雲清辭很快回神,把所有人的表情儘收眼底,然後露出笑容快步走來。
李瀛腳尖向前挪了半寸,準備迎接,卻見雲清辭在他麵前三尺處停下,態度恭敬:“臣參見陛下。”
向前的腳尖無聲退回,抬起的手也重新貼回身側,除了當事人自己,沒有人留意到這微小的動作。
男人克製地將手背在身後,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的君後。
雲相回頭來看,在場的雲家哥哥也露出了異色。
雲清辭看了一眼父親,張了張嘴,一聲‘爹’還未出口就被吞了下去。前世幾乎沒有喊過,要叫出來確實為難他了,便改口道:“下這麼大的雪,都站院子裡乾什麼?”
“是。”雲相反應很快,多看了他一眼,對李瀛道:“陛下,咱們快進去吧。”
李瀛沉默地收回視線,大步跨入前廳。
雲清辭跟在後麵,接到了兩個哥哥投來的探究視線。雲相第一次在天子麵前抬起了頭一樣,微微挺直了腰杆,安排他在主位坐下,又命人上了茶,再問一遍:“陛下今日冒雪前來,可是有要緊事?”
李瀛端起茶杯,抬眼朝雲清辭看了過來,恰好雲清辭也在疑惑地看他,四目相對,後者微微笑了一下,很溫和乖順,也很客氣疏遠。
雲清辭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可以這樣平靜地望著李瀛,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當然,或許他對於李瀛來說,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
李瀛凝望著雲清辭,一字一句地道:“朕,是來接君後回宮的。”
雲清辭:“???”
李瀛的到來本來就已經十分匪夷所思了,還居然是來接他回宮的?
太後逼他來的?不可能啊,且不說太後前世慫恿他自殘成功了,就算李瀛來接他的確是她的後招,那也應該是確定他不自殘之後。周兆剛支招才多久?她怎麼就知道自己不會像之前一樣自殘威脅父親了?
再說了,李瀛那個性子,怎麼可能聽她安排?頂多就是在她一番苦口婆心之下,派柳自如來走個過場罷了。
又豈會親自過來。
雲清辭百思不得其解,一側的雲相也來看雲清辭,後者迷茫了一下,道:“可是,陛下說讓我回相府養傷,我這傷,還沒養好呢。”
李瀛捏緊了茶杯,黑眸翻出層層波濤。
柳自如心裡咯噔了一下,雲清辭這是在乾什麼?陛下都親自來接他了,這個時候鬨的什麼脾氣?真瘋了?
他急忙打圓場,道:“陛下也是聽說君後昨日回府傷著了,想著禁城太醫院彙聚妙手,接君後回去,也是為了您的傷勢考慮。”
雲清辭才不吃這套。
他死的時候雖然是八年後,可哪怕過了那麼多年,他都永遠不會忘記,李瀛把他甩下床榻,又在他割腕之後將他趕回相府,原話就是:“送君後回相府休養。”
儘管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一世的李瀛和前世做出了完全不一樣的舉動,但他絕不會再任由李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雲清辭抬眼,剛要開口,忽聞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太醫院彙聚妙手……”
雲相撫了撫長須,“昨日君後回來之時,隻有腕上和頭上有傷,尚且需要相府自尋郎中,如今在府裡意外添了新傷,太醫院,當真瞧得?”
這幾乎就差指著李瀛的鼻子直接罵:你昨天把人送回來的時候怎麼忘記太醫院彙聚妙手了?這會兒想把人接回去,又搬來這一套說辭,當我雲家幼子真無人袒護了麼?
柳自如聽的清楚,臉上微微尷尬,下意識偷偷去看天子。
往日雲相雖然不滿雲清辭死皮賴臉纏著天子,可雲清辭偏執任性,又恨他入骨,非他能管。
縱使他以前巴不得上趕著護雲清辭,雲清辭也根本不領他的情。
如今雲清辭突然轉了性子去倚仗親爹,看雲相爺那肝脾皆順,並以給自家崽撐腰為榮的模樣……
咱們,這可咋整?
作者有話要說:辭寶:莫整了,葬了吧。
慘瀛:……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下。
二更來啦~晚安安愛大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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