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聞有人來報:“君後,太後來探望您了,已在前廳。”
今日罷朝,雲相也在家裡,正在接待。
張太後能成繼後,靠的除了運氣還有手段。雲相不是不知道她當年一定要促成雲清辭與李瀛的婚事是用心叵測,但那時的雲清辭一心都撲在李瀛身上,他無能為力。
如今瞧著這母子倆一個接一個的過來,倒是品出幾分好笑來。
雲家雖然勢大,可卻從未有過不忠之心,他與先帝更是情同手足,可到了這母子倆眼裡,竟成了居心叵測的權臣。
不知道如今雲清辭是怎麼想的,但他不主動提李瀛,雲相也不好過問,剛修複的父子關係,生怕一不小心再破碎了。
雲清辭很快趕到,他裹著大氅,長發隨意拿木簪挽著,並未刻意束冠,整個人看上去又素又雅。
張太後一眼瞥到,心情一言難儘。
也不知道雲清辭是沒把她當外人,還是沒把她當回事。她端起慈祥與擔憂的麵容,快步起身前去:“傷得怎麼樣了,讓母後看看,是不是瘦了?”
雲清辭躲開了她欲要觸碰自己臉頰的手,後退一步,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後。”
又上前對雲相道:“孩兒見過父親。”
“自家人,不必多禮。”雲相笑笑,道:“既然太後來了,要不要爹爹回避一下,你們娘倆說說話?”
他心裡清楚,雲清辭對太後是比對他要親的,畢竟那是李瀛的娘,他看重李瀛,自然也看重太後。
雲相要走,對於太後來說是一件好事,有這個老狐狸在,她想忽悠雲清辭,就得斟酌許多。
她道:“是哀家唐突了。”
雲清辭卻道:“不必。”
張太後笑容一僵,目光落在他臉上,眸中劃過一抹不敢置信。
雲清辭轉過來,溫聲道:“不知母後前來所為何事?”
這個妖婦,他倒是要看看,當著父親的麵,她怎麼敢把那副醜惡的嘴臉露出來。
雲相重新坐了下去。
太後也緩緩坐了下去,道:“皇帝今日要去皇陵拜祭先祖,最近應當不會來看你了。”
她在提醒雲清辭不要得寸進尺,天子的事兒可多了去了,沒工夫天天來哄你雲清辭。
雲相接口,“陛下真是大孝子。”
雲清辭附和道:“他之前便去過幾次,不知與先帝交流的如何。”
張太後:“?”
什麼叫交流的如何,先帝早已去世多年,你是在詛咒自己的夫君嗎?
雲相道:“小辭的意思是,不知先帝能否理解陛下,畢竟曆代帝王掌政都各有特色。”
雲清辭接著道:“父皇英明神武,應當明白求同存異的道理,陛下常去皇陵,也許隻是因為思念父皇。”
雲相硬著頭皮接:“先帝與陛下父子情深,陛下孝心天地可鑒。”
他察覺到雲清辭是在有意針對了。什麼先帝明白求同存異,如果這樣的話李瀛又怎麼會做噩夢,又加一句陛下常去皇陵,簡直像是在嘲笑李瀛假借噩夢之由總去皇陵,其實根本是離不開爹的小孩。
他一邊唏噓一邊希望幼子收斂一些,不要再多說了,看太後的臉色都成什麼樣了。
雲清辭卻不慌不忙:“陛下打小養在先帝膝下,這是理所應當,隻是……”
他話鋒一轉,看向太後:“陛下前去皇陵,母後怎麼會有功夫過來看我?”
都知道先帝雖然喜歡李瀛但卻不怎麼喜歡張太後,兩人一直相敬如賓,李瀛也知道這一點,故而每回去拜見都不會太大聲勢,也不會帶上太後。
但以前,他去是會提前跟太後打招呼的,這一次卻沒有。
這最後一點雲清辭不知道,太後卻清楚,李瀛這次不光不顧她的心情行法駕光明正大去皇陵,甚至臨走之前都未與她打聲招呼,仿佛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本來她尚未多想,如今才忽覺李瀛此次行事與之前完全不同。
雲清辭無意刺了她一下狠的,太後的臉色當場便寒了。
雲相試圖挽尊:“……太後這是擔心你。”
“雲相。”太後慢慢地道:“雖說皇帝是哀家的兒子,可今日哀家也得為他說句公道話,此次矛盾,是因為阿辭先行挑釁,這放在旁人身上,已經可以治個褻瀆龍體,行刺天子之罪,皇帝如今隻是輕拿輕放,雲相可得掂量清楚。”
言下之意,陛下已經足夠給你雲家麵子,你可彆縱容幼子,鬨的過於難看。
雲煜心中不悅,但這件事的確是雲清辭善妒之故,他隻能道:“太後說的極是,是小兒不懂事,老臣一定嚴加管教。”
太後重新把話題扯回,歎息道:“皇帝一時情急,你又年輕氣盛,心中氣他哀家也能理解,可你畢竟是君後,這樣一直住在母家像什麼樣子?”
“君後?”雲清辭道:“他沒收了我的儀駕,我如今還是不是君後,母後難道心裡不清楚麼?”
太後一笑,暗道原來是氣這個:“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與他計較這些做什麼?母後來接你回去,乘母後的鑾駕,你看可好?”
雲相心中憤懣,也想為雲清辭說句話了:“方才太後往大了說,君後褻瀆龍體罪當萬死,可如今緣何又要往小了說?倘若小兒不該計較,那麼陛下是否不該先行計較?”
張太後:“……”
雲相當年做過言官,很善抓人話柄。
“太後,老臣不求彆的,隻說句公道話,倘若陛下因此盛怒廢後,我雲家絕無二言,心甘情願領罪,可既然儀駕已經沒收,我兒名聲儘毀,坊間汙言穢語,如今太後還要我兒隨便搭車回宮去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君後,老臣不依。”
張太後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於是再次把目光落在雲清辭身上,隱含威脅:“小辭,你可想好了,真的不跟母後回去?如今陛下心中有愧,尚且有心縱你,若他日……”
雲相臉色一沉,捏緊了茶杯。
看到這樣的張太後,他似乎開始明白,為何幼子會變得越來越偏執。
他擰眉看向雲清辭,後者淡淡道:“那就廢了我。”
雲相猛地心頭一鬆。
太後卻心中一緊,她差點起身,失聲道:“你可想清楚,皇帝再也不要你……”
雲相已經再難忍受,什麼叫李瀛不要他?他的孩子有父親有兄長,是一個獨立的人,竟然被這樣要挾,說的他仿佛是什麼東西。可他清楚,既然太後這樣說了,就代表這樣的威脅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
他森森開口,“那便和離罷!”
雲清辭垂下睫毛,淺淺笑了。
太後神色一僵,而後冷笑,她就不信,雲清辭真離得開李瀛。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鑼鼓之聲。
騎兵開道,甲兵、步兵、或執槍或執箭或執盾,方陣簇擁,儀仗隊緊隨,上萬人與數輛屬車組成的天子法駕,浩浩蕩蕩,來到丞相府前。
丁管家匆匆來報:“相爺,天子,天子行法駕,來接君後回宮了。”
整頓衣衫,優雅起身的張太後雙腿一軟,臉色煞白地跌回椅上。
作者有話要說:辭崽:我爹說讓我們和離。
李皇:????????????
法駕上表演懵逼·jpg
PS:本文感情戲為主嗷,然後今天是個大肥章,快誇我!球評論!!!發現我的評論好少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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