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央散落的神魂聚攏,卻被困一具凡人的軀殼,也是天道之意。
或許,這才是離央晉升上神後的劫數。
天道究竟想做什麼?
“可是有什麼不能說的。”離央見他久久沉默,開口道。
她果然還如從前一般敏銳,姬扶夜抿了抿唇,轉開題,乾巴巴道:“……不,隻是一不知道如何開口。”
離央的神魂經百年才聚攏,化出人形,若是強行說出舊事,違逆天道之意,或許會使此身潰散。
姬扶夜不敢賭,他用了一百年才與離央再遇,不敢再承受任何失去她的可能。
他如今能做的,便是陪她身邊,等她想起一切,再做回他的尊上。
隻是這一次,他要以什麼身份陪她身邊?
離央抬頭與他目光相對:“你又是誰?我們是什麼關係?”
方才,她便想這個題了。
你又是誰?
為何見了我,會哭?
姬扶夜頓住了,他該以什麼樣的身份理所應陪她身邊?
“有人說,你是我此生注定的緣,所以我尋你。”姬扶夜深深看著她,明明笑著,卻透出一股誰也無忽略的悲傷。
他說謊,離央想。
之前才過自己是不是不記得了,如今又說什麼注定的緣,分明是前後矛盾。
隻是對上姬扶夜的雙眼,離央所有的質疑便再也不出口。
若是自己再下去,隻怕他又要哭了。
“真?”離央心漫上幾許無奈,淡聲。
“自然是!”姬扶夜避開她的目光,微微提高了聲音。
離央前,他終於有了百年前個偶爾會手足無措的少年的影。
真像一隻尾巴炸開了毛的狐狸,離央忍不住抬起手,想摸一摸他的頭。
姬扶夜卻如受驚一樣退了一步,見此,離央挑了挑眉:“你不是說,你我是未緣,你躲什麼?”
她真的信了?姬扶夜想起自己說過的,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她前低下頭去。
離央輕輕牽起唇角,屈指他額上一敲。
就像許多年前一樣。
便這,兩人身旁房門大開,齊宣帶著魏老等人走出,其後便是丹瓊書院的長老,姬扶夜下意識擋離央前,眼神一瞬化為徹骨冰寒。
百年之間,到底還是有什麼不同了。
看著護離央前的姬扶夜,齊宣遲疑道:“閣下是?”
他是丹瓊書院的弟?看上去似乎與阿離姑娘很是親近,難道他們認識?
這位稱自己什麼也不記得的阿離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
“與你何乾。”姬扶夜語氣冷漠。
以齊宣的身份,少有遇到這樣對他說的人,眼不由浮起些許不悅,氣氛便立僵持起。
丹瓊書院長老上前一步:“敢道友我丹瓊書院,有何貴乾?”
他一眼便看出眼前人並非書院弟,暗動用神識,想要探知其修為。
姬扶夜如何察覺不到他的小動作,他冷下臉色,拂袖道:“憑你,也敢窺探本君修為。”
音落下,書院長老色一白,接連後退數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齊宣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姬扶夜,丹瓊書院這位長老可是有洞虛境界的修為,乃是世一等一的高手!
正是依仗這樣修為,他才敢不由分說出手探知姬扶夜境界如何,誰知就這樣撞了鐵板上。
書院長老丟了大臉,他養尊處優多年,自是不會輕易向人低頭,色漲紅道:“你到底是何人,竟敢丹瓊書院行凶!”
姬扶夜輕嗤一聲,正要說什麼,遠處有兩道身影向蒼梧樓趕,短短幾個呼吸間便到了眾人身前。
人正是天筠與李懷一。
躬身向姬扶夜一禮,天筠畢恭畢敬道:“尊上能駕臨丹瓊書院,實是我等榮幸,如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書院長老自是識得天筠,見她如此態度,眼驚疑不定,這青年到底是何路,值得天筠這般恭敬有加?
天筠與李懷一並未替他解惑,不經姬扶夜允準,他們也不能輕易泄露其身份。
姬扶夜沒有說,除了離央以外,旁人前,他仍舊是冰冷而不可親近的山海君。
還是齊宣開口道:“阿離姑娘,這位道友可是你舊識?”
到這,天筠與李懷一才注意到離央的存,眸不由顯出訝色,這內不見任何靈力存的凡人女是誰?
他們全然不曾認出離央。
離央點了點頭,齊宣便抬手一禮:“下齊宣,見過道友。”
姬扶夜淡淡嗯了一聲,垂眸看著離央,眼似乎隻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