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陣巨響,應聲而落。好在這板材風吹日曬,年深日久,飽經了風霜,落地就碎,並沒什麼太大的殺傷力。
“林現!”
艾笑也顧不得管信號了,徑直從坡下跑上來。
他剛才後退時本能的有一個抬手遮擋的動作,手臂受了點擦傷,而臉頰處則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應該是被木板邊角劃的。
艾笑緊張地拉著他的胳膊看。
林現彆過手肘,對擦破皮的外傷不甚在意:“沒事。”
老舊的樓房充滿雞零狗碎,經不得人觸碰,渣滓從上往下簌簌地掉。
他警惕的一抬頭。
那個黑影果然正探著腦袋在朝下麵打量,等發覺林現的視線,又飛快縮了進去。
艾笑愣道:“是、是綁匪嗎?”
他還未回答,隨之而來的爆炸聲短促而驚悚,平地炸雷似的在這杳無人跡的荒郊弄出好大的動靜。
炸得艾笑周身一個激靈,險些沒站穩,大腦跟著這聲雷一並懵了,雞皮疙瘩直往外冒。
硝煙過後,緊接著便聽到有人又哭又喊,嗓音格外淒厲。
“譚悅的聲音?”她耳朵突然敏銳,仔細地捕捉到方向,“在這邊的。”
艾笑隻來得及同林現對視一眼,就馬不蹄停地朝著哭聲的來源處跑去了。
他在後麵原本想說什麼,奈何她實在太著急,到底還是作罷。
舊樓房約莫有四層,門口被雜物堵了大半,依稀能見到點腳印。
這小破樓簡陋得一眼能望到頭,艾笑沿著覆滿灰塵的台階一路往上,等到第三層時總算在裡麵見到了譚悅的蹤影。
和視頻中的背景一模一樣。
案發現場是這兒無疑了。
她站在門邊猛然刹住,盯著眼前的畫麵有些震驚。
譚悅正被反綁著坐在椅子上,哭得聲嘶力竭,巴掌大的小臉糊著東一團西一團的泥灰,看上去狼狽極了。
而令人膽寒的是,她腳下竟真的堆著□□——也不知這會兒啟動了沒。
林現趕到艾笑身後時,譚悅剛哭完一輪,低著頭輕聲抽噎,模樣又可憐又委屈。
四周不見那個瘦高的綁匪,整個空間裡隻有她一個人。
“譚譚!”艾笑慌張地上下打量,“你有沒有事,受傷了沒有?”
小姑娘用力抿唇,做出個堅強的表情,“艾笑,你快走吧。”
“他剛剛不曉得做了什麼手腳,倒計時已經開始跳了,現在還有不到十分鐘……”
她短暫地怔忡一瞬,頂著呼嘯的耳鳴試圖鎮定地安慰道:“沒事、沒事……不用怕,十分鐘而已趕得上的,讓我想想辦法,我馬上想辦法……”
譚悅嘴巴撇了撇,好似欲哭無淚:“那個人可能沒走,他一直在附近進進出出,說不定會回來。”
“好、好,都沒關係,那那那……你就在那兒彆動,我馬上過來……”
她翻遍了全身也沒找到個像樣的尖銳物體割繩索。
艾笑此時才察覺自己太一頭熱了,居然沒想著帶點防身之物。
對麵的譚悅猶在搖頭:“你不要冒險了,萬一這東西突然爆了怎麼辦……咱們至少得保證有一個安然無恙。”
艾笑急得上火:“我來都來了,還能放著你不管嗎?”
兩個人正對望聲淚俱下,場麵悲情得像出文藝片。
林現在一邊不露聲色地看了譚悅幾眼,舉目四顧。
艾笑掏出懷裡的鑰匙,把心一橫,決定用這玩意兒碰碰運氣,她自我安慰的想:“反正要真爆了我站在這裡也躲不過。”
譚悅還掉著眼淚,“隻剩八分鐘了,你們現在跑下樓還來得及。”
艾笑在地上用力磨了磨鑰匙齒:“彆說了,我不會丟下你的。”
後者認命地嗚咽:“怪我自己倒黴,如果我真的殘了或是死了,你不要告訴我舅舅舅媽,隻同他們說我是離家出走,不回來了。”
那邊已經把後世都交代上了,艾笑急得團團轉,捏著那豁牙露齒的鑰匙去問林現:“你會拆彈嗎?”
後者如實回答:“會一點。”
她眼睛一亮:“那你有把握麼?”
他點頭:“可以試一試。”
“太好了!”
艾笑正要讓他注意安全,隻見林現大步走到譚悅旁邊,二話沒說一腳把那個還在跳時間的儀器踹到了牆邊。
由於沒控製好力度,當場摔了個四分五裂。
艾笑:“……”
她對著一地的零件殘骸目瞪口呆。
現在的拆彈技術都這麼簡單粗暴了嗎?!
譚悅的聲音跟著這堆機器一起啞了,她好似尚未反應過來,哭到一半不知所措。
林現居高臨下地站在旁邊,眼皮輕輕一垂:“彆演了。”
他說:“手上綁的繩子還是活結,你自己都能解開。”
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