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從地麵蔓延到天空無一生靈。
雨水打在鬆柏上,洗刷了這片土地。空氣中擴散著一股壓抑的氣息,沉重毫無生機。
在細雨朦朧中,白若穀穿過曲折的小道走向了墓園。
雖然已經過了幾千年,然而墓地沒有太大的改動,依舊像以前那樣把骨灰盒放進去,整個墳墓占了小小的一塊土地。
墓碑之間橫豎對齊,規規整整,莊嚴肅穆,一眼望去不見儘頭。
這裡治安森嚴,服務周到,再加上難得一見的好風水使地價十分昂貴,成為整個星係眾所周知的貴族墓園。
白若穀找到了自己母親的墓碑後,在前麵放了一束康乃馨,之後又把墓碑及周圍打掃一遍。
做完這一切他隨意找塊地坐下,開始與母親閒聊。
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反正這麼多年過去了,母親一個人在這兒也挺無聊的,隨便說點什麼就行。
他從中午聊到了下午,眼見雨勢越來越大,便站起來打著傘跟他母親告彆。
“唰唰……”是雨水擊打在傘麵上的聲音。他原路返回,順便思考一下到底是怎樣一個劇本。
腳踩在滿是雨水的地麵上,濺起了微小的水花,與此同時天空傳來陣陣雷鳴聲,天色更加陰沉了。
白若穀加快腳步,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瓶子摔碎的聲音……
“啪——”一聲,空酒瓶砸到了地麵上,聲音混淆在雨聲中。
一位深褐色中短發的男人躺在一個墓碑上喝得醉醺醺的,一身休閒服鬆鬆垮垮耷拉著,被雨水浸透。
他被淋成了落湯雞,頭發粘在臉上看起來狼狽極了。
他也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又哭又笑,臉上濕漉漉的也不知道都是雨水,還是裡麵混雜著淚水。
他的腦袋半倒著,下巴有著薄薄的一層胡渣。年齡看起來三十歲出頭,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頹廢與滄桑。
就在男人昏昏沉沉,大腦一片模糊的時候,一片陰影突然落在他的眼皮上,緊接著那種冰涼的衝擊感消失,身體漸漸回暖。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皮,隻見是一個長相精致身體單薄的青年正站在高處俯視著他。
而在那青年的手上……是一把雨傘,打在兩個人的上空。
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在這片暗灰色並且空曠的世界裡,一把雨傘將這一切隔開……
那個喝醉酒的男人眼中非常渾濁,看不清他的心情,就這樣一直仰望著白若穀。
即使男人此刻外表非常狼狽,然而當他睜開眼的時候,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讓人一瞬間如同陷入了浩瀚的海洋,深邃迷人,卻又琢磨不透。
過了一會兒,男人又閉上了眼睛苦笑了聲,像是失去了力氣直接躺在了墓碑上,動也不想動。
白若穀久久地看著,皺了皺眉半眯了眼睛。
在男人以為這個素未相識的人不久會離開的時候,身旁突然多了一道陰影。
那人直接坐在了他的旁邊,下麵的積水被濺起,同時也弄濕了那人的褲子。
男人眼皮一動,手掌關節握緊,卻依舊躺在墓碑上似乎沉浸在了什麼裡麵。
白若穀也沒有說話,反倒是把傘扔到了一旁,兩個人一起在這個昏暗的天氣淋著雨。
他沒有背靠墓碑,而是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眼睛看著前方被雨水洗刷的的道路、樹木、天空……
兩個人一起呆在這個沉默的環境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雨水漸漸小了一些,男人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你在想什麼?”男人低聲開口詢問,聲音清晰沉穩。
白若穀用手抹去眼皮上的雨水,毫無芥蒂道:“找一些靈感。”
“什麼靈感?”
“劇本。”
男人頓住,眼眸輕晃,嘴角微動卻又收斂住察不出什麼。
他將全身力氣泄在墓碑上,抬頭看著遠方廣闊的天空輕聲道:“你是編劇還是導演?”
“演員。”
“哦?”男人笑了笑,“所以你應該是在找角色的靈感?”
白若穀搖了搖頭,同樣看著遠方,“沒有角色,是自己想劇本,到時候出演劇本裡的角色。”
男人轉過頭將他上下打量,挑眉問道:“富二代?想隨便找個劇本玩玩?”
“哪有?”白若穀輕歎,卻笑意不減仿佛沒放在心上。
“是實在找不到角色了,沒人敢讓我演他的戲,害怕播不了。”
對方眼底雖有些驚訝,然而也像是小事不值得表現出來。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同時也一下子猜到了他的身份。
“所以……”男人看向他,湛藍色的眼睛深邃讓人看不透。
“你就是圈子裡流傳那個影界毒藥,白若穀?”
白若穀:……
他笑出了聲,“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他伸了個懶腰,緊接著聽男人問道:“你演技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