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2 / 2)

“新人,有問題就要大膽問出來,不要萎縮在後麵。”國木田看了看小心翼翼跟了一路,滿臉疑惑還不敢問,好容易問了還被自己一句懟得恨不得當個啞巴的後輩,頗為頭疼地歎了口氣,“是去調查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

對著白毛後輩濕漉漉的眼睛,國木田耐心解釋道,“昨晚島村先生一家遭遇了入室搶劫,島村夫婦被綁在樓梯架上,被歹徒直接割破喉管,一刀斃命。但由於鄰居聽到了聲響,發現的及時,他們的長女幸存了下來。”

“歹徒沒發現那位島村小姐嗎?”

“發現了。發現島村小姐的時候她已經被死死地綁在了樓梯扶手上。應該是歹徒察覺到有人來了,沒來得及處理她吧。”

“這樣嗎。”神上若有所思。

島村宅是一棟裝修精美的雙層複式彆墅,看得出來主人家花了很多心思進行布置和裝飾,處處散發著溫馨的氣氛。而凶案現場被用來固定受害者的樓梯扶手采取的是鏤空間隔設計,材質光滑圓潤,新巧的設計甚至讓這一片欄杆在日光下閃著粼粼波光。

此時國木田先生已經與那位島村小姐攀談起來了,那是位看起來嬌弱純淨宛如百合花的女孩子,今年剛好大一,她努力複述著昨晚噩夢般的遭遇。

“我們先是聽到了有人非常用力地拍門,力氣大到好像是要拍掉門板。”

“我們一開始很疑惑,從貓眼裡看過去,發現是不認識的人。爸爸當時說‘凶神惡煞的,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人。”

“然後你們給他們開門了?”

“怎麼可能!”她劇烈地抖起來,“我們不開門,然後然後……他們就……”說到這裡,她像再也不能多說一句似的,抱成團縮在椅子上。

“所以他們強行撬開了鎖,直接就被控製住了手無寸鐵的島村一家。”國木田詳細記錄下案件細節。

“冒昧問一句,您一點也沒有看清他們的臉嗎?”神上驟然發問。

搖頭。

“聽到聲音了嗎?”

搖頭。

“您嘗試呼救了嗎?”

“他們堵上了我的嘴,我不能……”她看起來快要崩潰了,痛苦地捂著臉,完全符合一夜之間父母慘死的孤女人設。

“失禮了,島村小姐。您還記得聖索亞學院的校訓嗎?”

她看上去愣住了,半響莫名地搖了搖頭。

這樣嗎。神上對國木田點頭致意,“我上去看看。”

……

經過大半日調查,線索卻依舊少得可憐。沒有目擊證人,又是監控死角,指紋和毛發也沒有樣本發現。

“真是難辦啊。歹徒應當是對島村先生一家有著深仇大恨的,細節也做得太好了,一看就是做了詳儘的實地調查。這不像是單單為了錢的入室搶劫。但奇怪的是,”國木田皺著眉,“島村夫婦一向風評很好,為人有君子之風,根本沒有仇家一說。”

“可能並不是一家哦,國木田先生。”神上歎了口氣,放下手中島村小姐的學習資料。

“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唉?!”

“我們下去看看那位島村小姐吧。”神上語調低落,撐著扶手,一點一點滑下去。

當島村小姐知到他們推理出來了真凶之後,一種大仇得抱的快意浮現在她臉上,“真的是太好了。我現在整日整日地睡不著,心裡恨不得手刃那群惡棍。”她眼中淚花閃爍,”那些人,那些人就應當下到十八層地獄裡去!“語氣憤懣沙啞,尾音激揚。

“真正應當下到地獄裡去的,應當是您自己吧,島村小姐。”神上朔以一種截然相反的冷冽眼光注視著慌張的女人,瞳孔像小塊碎玻璃般的反著冷光。

“什麼,您在說什麼啊?”島村小姐像是被一腳踩中了尾巴,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那些殺人犯的同夥,不,準確說是主謀,不應當是你嗎?”神上的語調沒有絲毫變化。

島村小姐的沒擦的淚珠滑稽地掛在腮上,她看上去愣住了,旋即就像見了血腥的雌虎一樣尖叫起來,“你在胡說些什麼——”

“難道不是嗎?”國木田隱約感覺到自家後輩身上的某種特質正在發酵,使他看起來竟有了股淩人的仙氣,“線索已經足夠多了。”

“其一,也是最明顯的一點。能迅速在這麼複雜的欄杆上完成完美的,讓成年男子都掙紮不得的綁人手法,過於熟練的撬鎖手法和處理證據的技巧都顯示這一定是一群老練的慣犯對吧。這樣的殺人犯如果要血洗一家,怎麼可能會留下活口。”

“時間來不及?怎麼可能啊。鄰居家就算發現異樣,第一反應也是會先敲門詢問以防尷尬而不是報警吧,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足夠慣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好幾次了。你難道會懷疑殺人犯的心理素質和職業素養嗎?”

他輕輕巧巧地堵上了島村小姐的嘴,“其二,也是最奇怪的一點。明明是島村小姐自己說看不見,聽不見,也說不出話來的。也就是說受害人應該是全被蒙上眼睛堵上嘴巴和耳朵了。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鄰居又是怎麼發現異樣的呢?”神上歪了歪頭,“難不成,你們殺完人以後還在這裡開了個party?然後被好心的鄰居看到了不應該出現的影子?”

看著島村小姐驟然蒼白下來的臉色,神上的目光驟然降溫,夾雜了一點慈悲與憐憫,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的空虛,低落地說出了最後一句,“你是享受著他們殺死你父母的全過程的。”

“不,不是這樣的。動機,對,動機! 我,我沒有殺他們的動機啊——”

“不,你有哦。”神上朔的眼神憐憫又無奈,輕輕晃了晃手上的文件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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