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人活躍氣氛,一頓火鍋吃得並不尷尬。
吃到一半的時候,周憶之起身去添加調料,林嘉宇也站起來,去她身邊換蘸碟。
兩人說了點什麼。
距離太遠,薛昔無法知道兩人說了什麼,隻知道兩人站在玻璃貨架前,那男生背對著自己,而周憶之言笑晏晏。
火鍋店裡很熱,周憶之脫掉了外套,裡麵隻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襯得露出來的一小截皮膚白皙。
她抬頭看那男生,又笑了笑。
薛昔看得皺起眉。
周憶之側頭朝著哥哥那邊看去,但當她視線落過去的一瞬間,哥哥卻正心無旁騖專心吃著碟子裡的食物。升騰而起的火鍋暖霧罩住他英挺的側臉,叫人看不清他神情。
周憶之很快和林嘉宇一塊兒走了回來。
薛昔垂著眸子,眉弓下的陰影處看起來有幾分鬱色。
*
火鍋吃完後,雨已經停了,因而周憶之讓司機將車子在停車場處停下來,下去走回家,消消食。
坡道左側沿路的梧桐樹葉子落了一地,還殘餘的一些蕭瑟地殘留在冬天裡,不過有些地方已經發出了嫩芽,仿佛春天即將到來。
周憶之的脖子埋進圍巾裡,薛昔走在她身側。
路燈照著兩人的身影,少女細細苗條一條,少年長長一條,路過一盞盞路燈,忽長忽短。
“火鍋好吃嗎?”薛昔忽然道。
他微微嗬出一團白霧。
周憶之盯著他地上的影子,心想,來了,哥哥是不是要問她和林嘉宇在貨架前說了什麼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激動,竭力按捺,隨口道:“挺不錯,我尤其喜歡調出來的蘸料。”
薛昔沉默了下。
周憶之縮在羽絨服口袋裡的手指微微蜷起來,心如擂鼓。
可就在她以為哥哥要說點什麼的時候,薛昔頓了頓,看著她,道:“喜歡的話,以後還可以去吃,隻是次數不要多了,還是家裡的會乾淨衛生一些。”
就這?周憶之差點把心聲吐出來。
她不死心地道:“哥哥,你覺得林嘉宇怎麼樣?”
她偏過頭去,露出盈盈的笑容,盯著薛昔。
“什麼怎麼樣?”
“他不是我們學校的,但是成績非常好,好像也是他們學校的前幾名,我覺得和彆的高中溝通一下考試範圍,可能對高考有些幫助,所以周末我請他來家裡複習功課。天啊,而且他比叢遊帥多了,簡直踩在我對男孩子的審美上。”
周憶之說完,等著哥哥有什麼反應。
但哥哥已經走到了柵欄外,伸出被寒
風吹得有些發白的手指,將柵欄拉開,示意她進去。
周憶之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周末讓他來家裡,可以的吧?”
哥哥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睫,頓了下:“哦。”
“外麵冷,快進去。”他又示意她。
周憶之:……
我說了一大堆,還誇彆人了,你就“哦”?!“哦”是什麼意思?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周憶之心裡抓狂,忍不住盯著身邊的少年細細的瞧。
這個時候已經走到彆墅前的台階了。
哥哥拎著兩人的書包,臉上也沒什麼表情,見她看過去,讓她快進門。
周憶之實在是沒轍,飛快地進門了,因為沒套路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心裡涼颼颼的,將鞋子踢掉,踢得東一隻西一隻,進廚房去倒果汁。
薛昔跟在她身後進門,俯身將她飛得老遠的鞋子撿回來,放在玄關邊上。
他換了鞋走進去,將兩隻書包扔在沙發上,聽著她在廚房與何姨說話,說周末有朋友要來,用的是歡快期待的語氣。他臉上沒什麼神色,朝著樓上走去,背影看起來煩悶不堪。
*
周末,林嘉宇如約來了,管家和何姨很少見周憶之往彆墅裡帶朋友,自然是非常高興,洗乾淨很很多水果來招待。
周憶之簡單介紹了兩句,就讓林嘉宇抱著書包和自己一塊兒進房間了,林嘉宇還笑著和薛昔打了個招呼,薛昔看起來神色如常。
進了房間之後,周憶之關上房門,在書桌前放了兩把椅子,在書桌上攤開很多資料書,和林嘉宇兩人在書桌前坐下。
坐下之後,周憶之往林嘉宇手裡塞了一隻筆,往他麵前攤開一張草稿紙,對他小聲道:“裝作在講題。”
林嘉宇也壓低聲音道:“可我看你哥哥剛剛毫無反應啊。”
“這你彆管,你配合就是了。”周憶之腦袋快要埋到桌子上去,飛快地在空白紙張上寫了幾道題,為了讓戲演得更真實一點。
事實上上次在火鍋店周憶之就很坦誠地對林嘉宇說清楚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兩人在玻璃貨架前站了好半晌,林嘉宇一開始神情有些失望,但好在,周憶之的那些話很及時,少年時期對漂亮女生的好感很容易收回來,不越界就好。
可隨即他的失望就變成了驚
訝,周憶之喜歡的是她住在一起的哥哥,不過,又不是親生哥哥,也沒什麼關係。
反而是林嘉宇主動提出幫周憶之試探一下。俗話說有三件事最難以隱藏,噴嚏,咳嗽,與喜歡。如果那個高高大大的沉默少年也喜歡周憶之的話,是完全隱藏不了的。
周憶之等得有點難耐,時不時抬頭朝門口房門口看去。
林嘉宇建議她:“把平板打開。”
周憶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