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又出人又出力,結果還要讓他這個小孩來背黑鍋。
前陣子倒是有幾個富戶走了關係,托人送了重禮過來,不過人家那是為了巴結討好樊噲,順便也想讓自己手下的建築施工遊擊隊給盤個火炕,拉近一下平民與貴族之間的關係,好當作日後行商的資本,提高他們的社會地位,到了蕭何羅珠這兒,就成了他勒索彆人了。
天知道他堂堂臨武侯之子,呂後的外甥,願意給一個商戶盤炕是多大的麵子,真正吃虧的是他好不好?
明明他是個五講四美的好少年,結果莫名地成了一個喜歡強取豪奪欺壓商戶的惡劣紈絝,樊伉覺得自己為了漢室天下也是操碎了心,連名聲都不要了。
不過,反過來想一想,在大漢朝名聲太好其實也不是一件好事,健康長壽爭取活到七老八十,混個鄉老的身份當個老壽星,那才是真正的護身符。
呂媭去了一趟宮中,不知道呂雉和她說了什麼,回來的時候滿麵春風。
第二天就有人上門,把樊家的庫房搬空了大半。
內史的人還挺挑的,錢沒拿多少,糧食給樊家留了半年的口糧,其他的全拖走了,走出門的時候,看到樊家廊下凍著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豬,也被抬到牛車上,一起拖走了。
饒是樊伉自覺是見過世麵的人,也被這種紅果果的不要臉的搶劫行為給驚到了。
看著瞬間空下來的庫房,樊伉摸了摸臉,暗歎這年頭果然不好混啊!
牆角還剩下一袋豆子,藏在一堆兩半錢後麵,估計是天氣不好,庫房光線不足,羅珠又有點近視沒有看到,所以才免於毒手。
樊伉歎了口氣,默默地接受了自己從一個富二代秒變窮光蛋的事實。
連口糧都隻管到明年秋收,可不是窮光蛋麼?
呂媭以為他擔心自己以後沒得飯吃,還笑著安慰他說:“伉兒放心,家裡吃的口糧還是夠的,哪怕阿母自己吃糠咽菜也不會讓你餓肚子。”
樊伉頓時滿頭黑線。
和呂媭說話怎麼就這麼難呢?
“阿母,把那袋菽豆給我吧。”樊伉估計自己最近可能在長身高,晚上睡覺經常會抽筋,他想弄點豆製品給自己補補鈣。
而且就他觀察呂媭和樊噲最好也開始慢慢補點鈣,要不然年歲再大一點,兩人肯定骨質疏鬆各種毛病都來了。
“豆子留著賞下人吧,又不好吃,咱們自己吃麥子。”自從家裡開始吃麵食以後,呂媭對稷黍類的主食就完全失去了興趣,至於豆子就更不用說了。
那玩意吃了脹腹,還容易放屁,不到萬不得已,呂媭是不願意吃的。
“我有用,明天給阿母做點新鮮東西嘗嘗。”樊伉興衝衝地道。
最近他天天吃肉都吃得有點便秘了。
便秘倒也沒啥,就是每次去茅房,看到那個刮屁股的瓦片,就有一種恨不得一輩子都不吃不喝不拉屎的衝動。
這悲摧的人生啊,何時是個頭唷!
阿琅聽到郎君又要做新鮮的吃食,眼睛一亮,將地上他都不愛吃的豆子飛快地扛在肩上,那動作快得好似生怕彆人搶似的。
叫阿琅把豆子背到廚下,拿溫水泡著。
如果要做豆腐,豆子至少得泡一晚,今天肯定是吃不成的。
樊伉叫人把家裡那個小一點的石磨清洗乾淨,搬到廊下,準備明天讓人磨豆子。
說起來豆腐這玩意跟劉邦還有點關係。
大約幾十年後,劉邦會有個叫劉安的孫子承襲淮南王。
此人生平有兩大理想,一是做皇帝,二是成神仙。
這位淮南王為了成仙,迷信方術煉丹,結果丹沒練出來,倒是陰差陽錯地發明了豆腐,為中華美食界貢獻了一份光和熱,造福了廣大吃貨們。
隻不過現在彆說劉安,連劉安他爹都還沒有出生。
樊伉暗搓搓地想著,不好意思啊,淮南王,我又要把你的功勞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