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是第四維度空間的高等級植株,想必肯定有其珍貴之處吧。
樊伉瞄著光幕上那個所謂的柔絲草的影像,十分無語。
那明明就是一片藤蔓來的,草不就應該像他見到的那樣一根根長在地上的,像荊棘一樣一長一片的是幾個意思?
樊伉實在無力吐槽,等到身體恢複知覺後,眼開眼睛一看。
嗬!
麵前好多人!
無名、劉盈、阿琅、羅珠,一個都沒有落下,每個人都用著無比擔憂的眼神看著他,無名的臉離他尤其近,近得連無名眼睛上的睫毛都能一根根看清楚。
“郎君醒了!”阿琅第一個出聲,驚喜地道,“郎君,你差點嚇死阿琅了。”
“……”樊伉一臉茫然,“怎麼了?你們怎麼都圍著?”
劉盈沒有說話,看著他的眼睛都紅了。
“沒什麼,你突然暈倒了。”無名一臉的漠然,說著身子往後退了退。
樊伉低下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無名懷裡,頓時臉都扭曲了,趕緊爬起來。
無名扶著他站好,然後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
“伉兒,都是我不好。”劉盈眼睛紅紅的,語氣充滿了後悔。
“表兄,你怎麼了啊?”樊伉一臉的莫名其妙。
“都是為了我,你都生……暈倒了。”劉盈聽呂媭說過樊伉曾經發作過癲疾,但是他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嚴重。
方才樊伉發作的樣子嚇壞他了。
伉兒的臉色那麼痛苦那麼難過,肯定很痛!
伉兒身體這麼不好,居然還陪他來城外安撫流民,都是他不好。
“哦?”樊伉撓了撓頭,“我暈了很久嗎?”
“快半個時辰了。”羅珠擠上前來道。
樊伉:“……”
他怎麼感覺才幾分鐘的樣子?
“郎君身體怎麼樣?你要嚇死阿琅了。”前麵一圈的貴人,阿琅站在後麵不敢朝前擠,又擔心樊伉,急得要死。
“我很好啊。”樊伉伸了個懶腰,感覺腿肚子還是有點疼,應該是強烈抽搐過後的後遺症,估計還要緩兩天。
“先回府再說吧。”無名板著臉道。
這一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附議。
眾人很快收拾好牛車,準備打理行裝回樊府。
雖然大部分流民已經回歸家園,但依然有少部分沒有田地的,又或是逃奴留在這裡,羅珠還要留下來安頓這些人。
他們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回去的時候也沒有多少東西。
“伉兒,好了嗎?我們要走了。”劉盈站在屋子裡,環顧著這間自己住了將近兩個月的簡陋房舍,心裡居然隱隱有點不舍。
這兩個月的經曆,比他以前十多年的生活更要讓他感覺深刻,讓這個小小的少年對於未來對於自己的人生甚至於對於太子這個身份所代表的責任,重新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樊伉道:“走吧,又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外頭,羅珠領著這回一起參與賑災的大小官吏早已等侯多時,見他們出來,羅珠上前一步,對著兩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羅珠替櫟陽城受災的黔首謝過太子殿子,郎君。”
劉盈心情也很複雜,連忙回了一禮,道:“羅珠公切勿多禮,這一次多虧了諸公相助,盈銘記於心。”
羅珠連稱不敢。
太陽漸漸爬出地平線,露出個半個紅彤彤的臉蛋。
劉盈朝羅珠一拱手:“羅珠公,請回吧!”
阿琅扶著樊伉上了騾車,然後一揚鞭,劈啪之聲響起,牛車緩步前行,沿著泥濘的道路,向著櫟陽城門而去。
樊伉縮在牛車裡,靠著無名和劉盈取暖。
雖已開春,可倒春寒的餘力不減,竟比冬日時還要寒冷幾分,身上裹著的皮裘不夠保暖,樊伉凍得牙齒上下磕碰直響。
無名眉頭一皺,將身上的皮裘解了下來,披到他身上,說:“你身子骨太差,明日起,你每日清晨隨我練武罷!”
“再說吧。”樊伉有些鬱悶,“我還小呢,練武不好,傷身體。”
無名臉色一板:“就是因為年紀小才正好練,年歲大了,骨頭都長成了,就不好練了。”
劉盈居然也跟著點頭附和:“正是,伉兒你體虛畏寒,練武也好,讓身子骨長得壯一些,就跟阿兄一樣。”
樊伉嫌棄地看了一眼瘦巴巴的劉盈,心想劉盈自己長得跟棵豆芽菜似的,還有臉在他麵前顯擺。
“等你長得和無名兄一樣修長結實的時候,你再來對我說罷!”樊伉縮著腳,身體朝著無名身上靠了靠。
練武之人陽氣重,無名就不怕冷,身上總是暖烘烘的,隔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冷的時候樊伉就愛靠著他,因為暖和。
牛車一路顛簸,樊伉靠在無名身上,合著眼,腦袋一點一點地,昏昏欲睡。
迷迷登登中,牛車仿佛越走越慢,最後停了下來。
樊伉眼開眼睛,原來牛車已經進了安春坊。
安春坊的儘頭,就是樊家的府邸。
樊伉抬起眼睛,看著坊道儘頭那座不那麼威嚴甚至有些破舊的宅邸,頓時熱淚盈眶。
他終於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