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伉簡直對這些古人刮目相看。
要是有誰敢在他麵前說古人蠢,他肯定一個大耳刮子糊過去。
人家聰明著呢!才提到玻璃做窗戶就已經舉一反三想出落地窗的概念了。
“可以可以,不過今年可能不成了,等到明年若是空閒了,我們就建個那樣的房子。”樊伉喜滋滋地在心中盤算,到時候給他阿母也建一個,呂媭愛漂亮,肯定會喜歡。
至於呂雉和劉盈?
他們倆還是算了吧。
一個皇後一個太子,住處的私密性與安全性比美觀更重要,裝個普通的玻璃窗子就足夠了。
動手能力強的無名則開始盤算用什麼樣的木料,能支撐起整麵玻璃牆的重量而不會垮掉。
仙宮建成之後,樊伉果真信守諾言,給玻璃作坊的人放了假,自己則鑽進玻璃作坊裡搗鼓起來。
給長安賀歲首的禮物他還沒準備呢!
本來他還有些發愁今年往長安那邊送什麼。
他這兒除了幾千石糧食還有一些牲畜之外,就隻有養的那幾間蠶室的蠶最珍貴了,可他大老遠的總不能就往長安送些雞鴨魚肉吧。
現在倒是有現成的東西可以送了。
有什麼比晶瑩剔透的玻璃製品更適合當禮物的?
奈何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他見平安吹製玻璃似乎挺容易的,等到自己親自動手卻又是另一番情形,實在是太難了。
樊伉雄心勃勃,原本想打兩樣精致華麗的物件以後為玻璃製品敲開長安城的門奠定一個良好的基礎,他折騰了幾天後吹出來的成品自己都沒眼看下去,隻得讓平安幫忙。
要不怎麼說術業有專精呢?
平安一上場果然不一樣,不到半月的時間就做了幾套精美的杯碟碗壺,還有女性首飾若乾。
樊伉便將這些燒製的玻璃製品一一分類,著人快馬加鞭送往長安城,務必要趕在歲首之前送到。
將將把送禮的事情安排妥當,便到了約定鑒賞“仙宮”的日子。
這次鑒賞會直接關係到玻璃作坊的前途,樊伉自然非常看重。
早幾日前起開始籌劃準備,為此他還特地將家中女奴喚來,挑了幾個相貌稍微過得去的,將前些日子燒出來的玻璃製品取了幾樣分與幾人,交待她們今日招待來客時,她們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全方位地向來客們展示這些首飾,怎麼漂亮怎麼展示。
說來慚愧,因為樊伉年幼,而且心智到底是個成熟的大人,不似彆家紈絝那般,喜好和家中貌美的仆婦們廝混,所以他身邊年輕又貌美的女奴很少,跟來舞陽的就更少了。
唯有一個阿沅,相貌倒是頗為美麗,然而年齡卻不算小了,而且頗有才乾,如今算得是樊伉的內務大管家,甚得樊伉敬重,且又管著蠶室,這種場合卻不值得她丟下手中的正事,樊伉隻得矮子裡頭挑將軍,挑了幾個勉強能入眼看著也算機靈的出來主持大局。
隻是——
看著那幾個女奴即便是換上了漂亮的新衣裳,戴上了閃亮的首飾卻依然乏善可陳的模樣,完全沒有想象中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風情,樊伉不由得歎了口氣。
算了,反正他要展示的是首飾,又不是美人,要不然長得太妖美,客人們的目光全聚集在她們臉上反而忽視了他真正想展示的東西那就不好了。
樊伉心裡自我安慰著,還是吩咐下去,讓人臨時用剩下的玻璃做了幾個玻璃展示櫃,將燒出來的那些精美的玻璃器皿每種挑了一樣放進展示櫃裡。
等到鑒賞會的那日,樊伉難得地沒有賴床,早早地起來收拾完畢,等著冤大頭,哦,客人們上門。
樊伉也摸不準鋪墊了這麼久,這步棋走得到底對不對。或者說他直接將做出來的玻璃製品當禮物送出去,其實也能達到一樣的效果。
不過這樣的話,便不如看仙宮那麼震撼了。
而且他心裡最想推廣的還是平板玻璃。
玻璃首飾也好,玻璃器皿也罷,不過都是錦上添花的玩意。有更好,沒有其實影響也不大。
但玻璃窗戶的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是一樣能極大程度上改善人們居住條件的東西,相比起那些華而不實的首飾之類的,在樊伉心目中更加具有實用性。
最先到達的依然是張彥張大公子,辰時就到了。
因為樊伉特地提及張夫人,所以這回張彥是帶著家眷一起來的。
下了牛車便有健仆領他們入內,及至樊伉住的院落,交由守在外頭的侍女,便轉身離去。
“張大公子、張夫人,吳先生請稍等,容奴稟報郎君。”侍女行了一禮,轉身進去通報樊伉。
張大公子還未曾覺察出什麼,隻覺興平侯門前伺侯的侍女顏色未免也太差了些,倒是張夫人心細,朝著那侍女手腕上多看了兩眼。
仿佛察覺到張夫人的目光似的,那侍女不經意地挽了下袖子,袖口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手腕上一串晶瑩剔透的珠子在陽光下反射出奪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