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伉在晚食的時候,便見到了這位大漢國帝後的嫡女魯元公主。
魯元公主麵貌酷消皇後呂雉,五官十分英氣。雖然很年輕,大約是年齡和經曆的緣故,氣質上比呂雉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兩分溫婉,很是端莊大氣。
樊伉發現這位表姊雖然貴為公主,又為趙王後,穿戴卻很是低調樸素。穿著一身玄黑小重衣,一頭烏黑的長發隻拿了根墨綠發簪盤著,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彆無他物。
許是察覺到樊伉的目光,魯元公主的目光很快就望了過來。
“這位就是伉表弟吧?”魯元公主道,“前次和親之事多謝伉表弟仗義直言,才讓表姊不至於落得遠嫁匈奴和親的命運,伉表弟的恩情表姊沒齒不忘。”
“不不不,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表姊莫要放在心上。”樊伉笑著道,“其實朝中諸公大部分人都清楚和親並非應對匈奴的正確之策,縱然當時我沒有站出來,這和親之策也未必能成。”
樊噲詫異道:“竟有這事?”
朝中議論和親之事時他尚在代地追擊韓王信和匈奴大軍,所以並不知情。回來之後為了避嫌也是閉門不出,隻在家中休養。呂媭見他大戰之後所耗頗大,也沒有提及此事,隻讓他安心靜養,恢複身體。
樊伉道:“前些日子朝會時陛下問朝臣如何解匈奴之危,建信侯提議和親之策,想以禮儀教化匈奴。”
樊伉說著,便將那日朝會上劉敬所言說了一遍,當然他將劉敬懟得恨不得在大殿之上一頭撞死以證清白的事隱下了。
樊噲聽了,不由臉色微沉,慍色道:“荒唐!冒頓乃弑父烝母之輩,非武力不能威懾驅逐,想用中原禮儀教化,豈不可笑!”
樊伉聽了,朝魯元聳了聳肩,道:“表姊你看,連阿翁也這麼說了,所以說和親之事肯定是不得人心之舉,一定不會成的。”
話雖如此,曆史上這次和親似乎確實是進行了的,而且給後世開創了一個極其不好的風潮,讓以後的君主無論戰敗戰勝,總喜歡讓公主們美其名曰和親地嫁往外邦,以至於在往後的兩千多年的時間裡,出現了無數和親事件。
不僅如此,這些和親的人裡麵還出了個鼎鼎有名的美人王昭君,昭君出塞的故事更是被後世的文人和戲曲家演繹了無數個版本。
樊伉不知道這次經過他這隻微不足道的蝴蝶這麼一鬨,和親沒成功,以後的劉細君劉解憂王昭君她們會不會繼續曆史的軌跡,嫁往塞外和親。
但至少這一次,魯元或者某個不知名的漢室女不用為了明知道會出現的結局而遠離故土,前往寒冷的匈奴做無用功。
魯元何嘗不知道樊伉的話不過是寬慰她而已,當時和親之事甚囂塵上,若不是樊伉橫插一腳,她估計自己此時隻怕已經在前往匈奴的路上。
樊伉於她和趙國有大恩,然而卻並不居功,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一點。
魯元看著這位比自己小了將近八歲的表弟,慌亂無助的心此時仿佛終於有了著點一般,安定了下來。
“不管如何,表弟於我於趙國總是有大恩情在。日後倘若伉表弟有任何需要表姊和趙王的地方隻管說一聲,表姊絕無二話!”
這個年代的人重承諾,魯元肯當麵許出如此重諾,已經是很難得的事。
樊伉眼珠子轉了一下,本要推辭客氣的話便收了口,轉而高高興興地道:“那就先謝謝表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