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侯愣了愣。
現在他可以確定這就是駱姑娘了,強帶人家兒子回府還如此理直氣壯先發製人,沒有哪個大家閨秀做得出來。
“是來晚了些。不知犬子現在何處?”
“大夫剛剛給他看診過,現在正在我院子歇著。”駱笙對立在一側的紅豆微微點頭,“紅豆,拿賬單給侯爺過目。”
賬單?
長春侯又是一愣。
好在沒有困惑多久,小丫鬟就奉上一張單子。
長春侯下意識接過,粗略一掃聲音都變了:“五千兩?”
駱笙微笑:“這裡麵包含給令郎請大夫的診金,藥費,床榻使用費,下人服侍費……五千兩不多吧?”
五千兩不多?
長春侯險些氣笑了:“駱姑娘,這是不是有點過了?”
“過了?”駱笙挑了挑眉,“侯爺恐怕不知道,令郎受了嚴重內傷,吃了我珍藏多年的一枚藥丸才無事,單這枚藥丸就值四千兩。令郎看診時躺的是上好檀木床,往少了算也值一千兩。令郎睡過的床我總不能再用,這損失侯爺你當爹的不管,難道要我這好心做善事的人擔著?”
長春侯已經聽傻了。
駱笙鄙夷看他一眼,接著道:“藥丸加上床費就有五千兩了,算下來診金和下人服侍費都是我貼的,侯爺莫非還有什麼不滿意?”
“駱姑娘,什麼藥值四千兩?”長春侯忍不住問。
這是敲詐!
駱笙嗤笑著搖了搖頭,仿佛在看鐵公雞:“侯爺,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難道在你心裡,救你兒子一命的藥不值四千兩?”
“可——”長春侯說不下去了,臉色十分難看。
若是救命仙丹,說值多少錢就能值多少錢,可隻是幾個孩子打架受傷怎麼就需要救命了?
偏偏這話沒法說。
如今棲兒在駱姑娘手裡,哪怕等會兒見到人活蹦亂跳,對方咬定是吃了救命仙丹才好的,上哪兒說理去?
駱笙瞧著長春侯變幻莫測的臉色,彎唇笑笑:“侯爺舍不得出這筆錢也無妨,那就把令郎留在駱府好了,反正我養得起,省得跟你回去後因為沒錢吃藥年紀輕輕丟了性命。”
長春侯驟然變色。
他來大都督府接兒子,卻沒把兒子帶走,人們一打聽是他舍不得出錢被駱姑娘留著養了,長春侯府裡子麵子就真的丟乾淨了。
撞進少女似笑非笑的眸光裡,長春侯沉著臉點頭:“五千兩侯府出。”
駱笙露出欣慰的笑:“侯爺舍得出就好,我還以為許大公子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一個心疼的人都沒有呢。”
“駱姑娘莫要紅口白牙壞我夫人名譽。”
紅豆啐了一口:“你才少冤枉我們姑娘呢。我們姑娘打跑了圍毆你兒子的人,還送你兒子回家,沒想到都到家門口了也不見你那個夫人出來接。後來總算等到你夫人舍得出來了,我們姑娘告訴她你兒子受了欺負,她居然說這是侯府家事,嫌我們姑娘多管閒事。”
小丫鬟嘖嘖有聲:“不道謝反而這麼說,這是當娘的該有的反應嗎?連那些瞧熱鬨的人都看不過去說了幾句公道話,沒想到你夫人就昏過去了。我們姑娘一看你兒子沒人管了,好心救人救到底,隻好帶回家請大夫診治。可萬萬沒想到呀,當爹的上門來接人,居然舍不得掏醫藥費!”
“紅豆,不得無禮,侯爺已經說過會出這筆錢。”
長春侯片刻都待不下去了,沉聲道:“本侯打一個欠條,現在就帶犬子回府。”
“欠條?”紅豆聲音拔高,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堂堂侯爺給我們姑娘打欠條?這合適嗎?”
嘖嘖,真以為都能像開陽王那樣給姑娘打欠條了。
又老又醜,也不好好照照鏡子!
長春侯攥拳,青筋直冒,咬牙道:“那我寫一封信,駱姑娘派人帶著信去侯府取錢。”
“好。”駱笙笑眯眯點頭。
買脂粉鋪子花的錢這不就賺回來一半了,所以開源還是很重要的。
派人盯著家中動靜的駱大都督得到消息也驚了。
“笙兒沒向長春侯說軟話,還收了長春侯五千兩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