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兒拿著賬單念出來:“鹵牛肉二十盤,醬鴨舌一盤,燒酒十五壺,陽春麵十碗。誠惠九百三十兩銀。”
林祭酒眼神發直,茫然看向兩個大孫子。
林騰與林疏眼觀鼻鼻觀心,竭力降低存在感。
要不是頻頻感受到祖父的殺氣,他們可以再吃二十盤鹵牛肉的。
鹵牛肉不能敞開了吃,沒辦法,隻好吃陽春麵了——可吃到最後,連陽春麵都不敢吃了。
林祭酒又看向趙尚書。
趙尚書穩如泰山,一言不發。
打死他也不會客套說讓他來。
一千兩一頓飯,夫人會殺了他。
“九百三十兩?”林祭酒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確認。
他感覺沒怎麼吃啊,還眼神阻攔兩個飯桶孫子,怎麼就吃了九百多兩呢?
蔻兒笑吟吟點頭:“是九百三十兩沒錯,不過——”
小丫鬟目光往林疏身上一落,說出後邊的話:“我們東家說啦,有林二公子的話,可以半價。”
“半價?”林祭酒感覺那顆老心臟恢複了正常跳動。
“客官隻要付四百一十五兩銀子就行了。不知是現結,還是記賬?”
天大的驚喜之下,林祭酒連為什麼有二孫子在可以半價這種奇怪的規矩都忘了問,咬牙道:“記賬!”
四百兩也不少,然而有一千兩銀子的賬單砸下來在先,突然就覺得撿了天大的便宜。
“那個——”趙尚書清清喉嚨,“給我打包一份鹵牛肉。”
頂著林祭酒殺人般的眼神,趙尚書忙解釋:“直接結賬。”
林祭酒麵上恢複了淡然。
他也想大氣一點的,可是一盤鹵牛肉二十兩!
蔻兒笑容甜美:“抱歉,咱們酒肆不外賣呢。”
啥?
趙尚書呆了呆。
那夫人的交代怎麼辦?
“我還沒聽說過不外賣的酒肆。”趙尚書掙紮。
林疏則心情複雜沉默著。
那日在家中,駱姑娘親口對他說可以外送的。
林騰也心情複雜沉默著。
看來駱姑娘對堂弟勢在必得。
怎麼辦,以後還帶不帶堂弟來呢?
蔻兒依然保持甜美微笑:“不好意思,咱們酒肆就是不賣外的。每個酒肆有每個酒肆的規矩,沒有點特色是不行的呀,客官您說呢?”
趙尚書乾笑。
他隻想說這店小二真能說!
既然不外賣,那隻能走人了。
與衛晗打一聲招呼,四人離開了酒肆。
走出酒肆好一段距離,林祭酒腳步一頓,後知後覺道:“等等,剛剛店小二說有林二公子在可以算半價。疏兒,這說的是你嗎?”
林疏無措看向堂哥,清俊的麵頰染上紅暈。
讓祖父知道駱姑娘把魔爪伸向他,多不好意思。
“可能隻是隨口一說。”林騰替堂弟遮掩。
“嗯?”林祭酒睨大孫子一眼。
前不久駱姑娘去了他們府上,他是知道的。
感受到祖父大人的威嚴,林騰隻好道:“是這樣。”
“這樣啊——”林祭酒摸著胡子,內心掙紮許久,忍痛下了決定,“疏兒,以後常陪祖父來吃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