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笙看向秀月,平靜問道“秀姑認識此物?”
秀月張口想否定,可少女語氣太過篤定,那微微挑起黛眉詢問的神情太過熟悉,令她陡然喪失了否認的力氣。
秀月突然跪下來,衝著駱笙磕了一個頭。
駱笙皺眉“秀姑這是做什麼?”
她放下玉蟬,直起身,卻沒有去扶伏地磕頭的秀月。
秀月是她的貼身侍女,如此反應定然與黑臉少年有關。
她好奇的是黑臉少年的身份。
秀月抬起頭來“這孩子是我失散多年的侄兒,求姑娘允許我把他留在身邊。”
“還有這麼巧的事兒?”紅豆訝然,“那你進京的時候遇到這黑小子怎麼沒認出來呢?”
秀姑好算計啊,一個人爭寵還不夠,居然還要拉山頭!
必須揭穿她的陰謀。
秀月攤開手,露出那隻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玉蟬。
“我侄兒早早就走丟了,本來認不出,剛剛看到他戴的這隻玉蟬才認出來……”
紅豆撇嘴“黑成這樣還認不出?”
“紅豆。”駱笙淡淡掃了紅豆一眼。
紅豆捂嘴“婢子不說了還不行。”
姑娘果然偏心秀姑,連疑點都不讓人說。
“秀姑,你起來吧。”
秀月遲疑看了黑臉少年一眼。
駱笙笑笑“既然是你的侄兒,當然可以留下來。”
“多謝姑娘!”秀月又重重磕了一個頭,這才俯身去抱黑臉少年。
抱了抱,沒抱動。
黑臉少年瞧著隻有十二三歲,卻是個結實小子。
“還是我來吧。”紅豆輕鬆把黑臉少年抱起來,一臉嫌棄問秀月,“把你侄子放哪呢?”
秀月不由去看駱笙。
“先放廂房吧,他隻是喝多了。”駱笙說得平靜,心中卻波瀾叢生。
秀月是三歲時從外頭買來的,在管事嬤嬤手裡調教到五歲送到她身邊伺候。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秀月在王府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又哪來的侄子
王府滅門前,秀月是她的四大侍女之一,王府滅門後,秀月以醜婆婆的身份遮遮掩掩活了十二年。
那黑臉少年的來曆就十分可疑了。
莫非是王府幸存之人的孩子?
駱笙自嘲地想,若不是從司楠口中知曉幼弟在十二年前的那個夜晚就被摔死了,看這黑臉少年年紀,她甚至以為是幼弟寶兒……
想著這些,駱笙又想到一個人。
玉蟬能被秀月一眼認出來,可見秀月與玉蟬的主人很熟悉。
而那個人不可能是她或疏風幾個。
那麼最可能的人便是秀月的未婚夫。
秀月的未婚夫掌管王府一衛府兵,是個很出色的青年,對秀月十分傾心。
她出閣把秀月留下,除了替她侍奉母親,也有這方麵的考量。
難道說秀月的未婚夫那個晚上也逃出去了,並娶妻生子——
“東家,這兩個人怎麼辦?”
駱笙回神,目光在壯漢與絡腮胡子麵上遊移,腦海中則浮現出一個冷肅俊朗的青年模樣。
難不成這二人中有一位是秀月的未婚夫?
歲月這把殺豬刀,不至於狠成這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