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晗一愣,很快點頭。
二人並肩進了酒肆。
酒肆中隻有女掌櫃正撥著算盤珠盤賬,肉香味若有若無從後邊廚房飄來。
衛晗嗅了嗅,猜測道:“是鹵肉嗎?”
駱笙對於各種食材產生的香氣很熟悉,點了點頭:“是鹵肉,應該快好了。”
石焱從後邊走進大堂,蹬蹬走到靠窗處把桌椅用乾淨的抹布擦拭一遍,招呼道:“主子,駱姑娘,快坐!”
怎麼還一起進來了呢,主子難得給人一個驚喜。
“紅豆她們呢?”駱笙坐下來,隨口問。
“都守著鹵肉呢。”這麼一說,石焱口水就要下來了。
他可是把秀姑做鹵肉的過程從頭看到了尾,簡直饞死了。
小火慢慢熬成的鹵水香味四溢,倒入裝著大塊五花肉的大陶罐中仔細熬煮。
五花肉肥瘦相間,皮薄肉嫩,鹵好後切成大大薄片,喝一口燒酒,吃一口鹵肉,他可以吃一鍋!
“好了麼?”
衛晗問了第二遍,石焱才回神,猛點頭道:“快好了,您等著!”
小侍衛鑽進後頭,沒多久端著個托盤過來了,等到了近前就把托盤上的吃食一樣樣往下放。
先是一壺酒,再是一個白瓷長盤,還冒著熱氣的鹵肉就盛放在長盤中。
就如石焱想的那樣,鹵成金黃色的五花肉被切成薄厚均勻的大片交疊鋪在白瓷盤中,上麵淋著少許醬油與碧翠蔥花,香味毫不客氣往人鼻端鑽。
再然後是幾樣清爽解膩的小菜,並一碟油炸花生米。
駱笙其實不太餓,畢竟才用過午飯不久,還給衛羌送了行。
“王爺用過午飯了嗎?”
衛晗看著賣相極佳的鹵肉胃口大開,按說謊稱還沒吃最合適,但對心上人扯謊顯然不是個好習慣,遂老實道:“吃過了。”
唯恐駱笙誤會,忙補充:“不過還能吃。”
駱笙默了默。
其實她不介意某人遮掩一下飯桶本質,不必這麼實誠的。
莫名的,一路走來有些複雜的心情變得簡單起來。
開陽王便是這樣簡單的人,她又何必想太多。
一張桌,一壺酒,兩個人。
將來或許會反目,會敵對,當下這片刻安寧就讓她悄悄而奢侈地享受一下吧。
駱笙拿起酒壺,為對麵的人倒了一杯,再為自己倒了一杯。
一隻大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
駱笙一怔,舉著酒壺的手微微一晃。
心跳亂了一瞬,她平靜問:“王爺要做什麼?”
衛晗皺眉盯著她手腕,正色問道:“這是怎麼了?”
駱笙垂眸,看向寬大衣袖滑落後露出的手腕。
皓腕凝霜雪,那青色痕跡便分外明顯。
那是衛羌拽著她時留下的淤青。
駱笙抿了唇,沒有回答。
平南王一家在今日得了報應,她心情很好,卻喜中有悲。
這悲涼自然不是為了平南王府,而是她曾經的家。
報了仇,出了氣,死去的親人終究回不來了。
此刻多說話,不如多喝酒。
“是衛羌嗎?”衛晗看著駱笙問。
駱笙抽回手,端起酒杯:“王爺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