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外頭的敲門變成了砸門,聲音越來越大,朱五麵色平靜打開了門,睡眼惺忪問道:“誰呀——”見是提著刀的官差,登時變了臉色,顫聲問道:“差,差爺們這麼晚了,什麼事啊?”
借著一名官差提著的燈籠散發的光亮,能看到還有一隊官差進了另一戶人家。
領頭官差冷著臉質問:“為什麼這麼久才開門?”
朱五委屈又無措:“差爺您看看這都什麼時辰了,小民睡得正香啊,聽到動靜立馬就爬起來穿衣來開門了——”
“追拿逃犯!”領頭官差說了一句,推開朱五大步往裡走去。
“差爺,差爺——”朱五忙追上去,“什麼逃犯啊,天子腳下,安居樂業,怎麼還有逃犯呢?”
領頭官差掃他一眼,不耐煩道:“少囉嗦!”
大半夜的,以為他們舒坦麼,誰不想在熱乎乎的被窩裡躺著。
朱五不敢再說,唯唯諾諾退至一旁。
幾名官差裡裡外外搜查著,不多時紛紛來報:“頭兒,沒有彆人。”
領頭官差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朱五:“這裡就你一個人住?”
這處宅子雖然不大,位置卻好,看這人穿戴卻不像富貴之人。
朱五擠出一個笑:“就小民一個人住。”
“宅子是你的,還是賃的?”
朱五猶豫了一下。
領頭官差眼睛一眯:“怎麼?”
要知道那灑落在雪地上的血跡就是追蹤到這一片才斷的,沒辦法,今夜的雪太大,留下的痕跡很快就被覆蓋住了。
這時候但凡有一絲異常都不能放過,說不準就能撈個天大功勞,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是這樣的,這個宅子是小民的東家安排小民住的,不然小民一個賬房先生,哪賃得起這裡的宅子。”
“你的東家是——”
“駱姑娘。”
領頭官差一愣。
朱五忙補充道:“小民是有間酒肆的賬房先生,駱姑娘是小民的東家。”
領頭官差嘴角抽了一下。
駱姑娘的有間酒肆他當然是知道的。既然是有間酒肆的賬房先生,定然與今夜的事無關了。
領頭官差衝朱五拱手:“打擾了。”
朱五忙道:“差爺們留下喝口熱水吧。”
“不了,我們還有事要忙。”
目送幾名官差離去,朱五把門一關,挺直了腰杆。
躲在密室中的興叔被接出來,看起來越發虛弱。
“走了?”
朱五點頭:“您放心吧,都打發走了,他們一聽說我是駱姑娘的賬房先生,就很快走了。”
興叔沉默了一瞬,苦笑:“沒想到最後還是駱姑娘弄出的密道救了我。”
想當時發現被一個小姑娘聽去了要命的事,他隻有滅口一個念頭。
朱五想到駱笙,心情亦有些複雜,語氣微沉問道:“興叔,那些兄弟——”
沉默良久,興叔才開口:“都死了……”
情緒低落了一瞬,興叔眼裡又有了光:“不過這次的行動成功了!”
“太好了!”朱五揮了一下拳。
二人對視一眼,皆陷入了沉默。
他們心中清楚那些質子是無辜的,隻能說各為其主。
以他們的立場,隻要想做一些事就免不了有人流血。可能是他們,可能是對手,也可能是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