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鑫是個很會聊天的人,對於虞恬的示好,他顯然很懂的投桃報李,對著虞恬也是一通誇讚。
這是一種良性互動,虞恬忍不住誇他也越來越順了——
“而且我看你微信朋友圈好多烘焙的東西,都是你自己做的嗎?我覺得好厲害!比起那種連飯都不會自己做,要麼吃泡麵,要麼奴役妹妹的人來說,你這樣的哥哥簡直是太棒了,感覺是十項全能!”
雖然是誇讚戴鑫,但虞恬的話裡其實是有點怨氣的。
針對某個眼科醫生。
當然,實際上,言銘遠遠沒有那麼差,他隻是和虞恬不熟,也沒有熟起來的動機和目的,他身上的閃光點也遠遠大於缺點。
道理虞恬都知道,但不妨礙人是情緒動物。
還是好想罵言銘。
不過很快,戴鑫的聲音喚回了虞恬的思緒,她看著眼前朝自己正微笑的戴鑫,想起自己媽媽這次和對方爸爸似乎一切都很順利,未來或許真能組建家庭,發自內心覺得眼前這個溫和好接近的哥哥說不定更適合自己。
於是虞恬誇讚戴鑫的話也更誠心和賣力起來。
……
隻是當虞恬漸入佳境,正吹到興頭上,手機微信提示卻響了起來,虞恬掃了一眼,發現是齊思浩發來的,想必不是什麼緊急大事,尤其這家夥劈裡啪啦發了好幾條,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什麼八卦吃瓜分享。
虞恬顧不上看內容,登時把手機屏幕倒扣在了桌麵上,以示自己對戴鑫的尊重。
戴鑫倒是無所謂的模樣:“重要的信息你回好了,我沒關係。”
“不重要的。”虞恬笑了下,“和你吃飯更重要。”
不過虞恬話音剛落,她身邊門簾後隔間裡傳來了很大的清嗓子聲音。
聽著怎麼有點熟悉?
虞恬沒太在意,剛準備繼續開口,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齊思浩在一堆微信連環轟炸後直接打來了電話。
戴鑫很體貼:“你接吧,可能真有什麼事,可彆耽誤了。”
這可不是齊思浩的慣常操作,虞恬也有些緊張起來,她接通了電話——
“喂?齊思浩?怎麼了?”
因為周遭用餐的人有些嘈雜,虞恬不得不微微抬高了聲音,齊思浩像也在很吵的地方,她還沒聽清楚齊思浩在說什麼,邊上傳來了一個服務生不小心打碎餐盤的聲音,而幾乎是同時,那個聲音也從手機裡齊思浩那一端的背景音裡傳了過來。
“……”
虞恬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而也是這時,她才終於聽清楚了齊思浩努力壓低的聲音——
“我們就在你隔壁!!!”
“……”
虞恬手一抖,嚇得掛了手機,也恰是這時,服務生因為上菜掀開了門簾,把門簾固定住,這才陸續把菜品端上虞恬他們的餐桌,而虞恬順著門簾額掀開的空隙看過去,和隔壁門簾內的人四目相對。
是附一院來義診的醫生護士們,正滿滿當當坐滿隔壁一桌。
齊思浩正坐在離虞恬最近的地方,一臉不忍直視般同情地看向虞恬。
有幾個和虞恬也熟悉的護士們不明真相,驚訝過後便笑著和虞恬打了招呼。
虞恬硬著頭皮看過去,言銘果然也在。
他坐在離虞恬最遠的桌子那端,原本在喝茶,聽到聲音,像是下意識看過來,然後他淡淡地瞟了虞恬一眼,就像隨便瞥見什麼綠植一樣,沒有多停留一秒,就移開了視線,神色自然平常,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這是沒聽見吧?
畢竟他的位置離自己很遠,不像齊思浩離得那麼近。
服務生很快把菜品全部上齊,重新放下了門簾,這門簾便又重新分隔了兩個世界,把剛才那些尷尬和忐忑仿佛都隔絕在外。
虞恬這才打開了齊思浩的微信,才發現早就塞滿了齊思浩的咆哮——
“虞恬,你這也太踩一捧一了吧!”
“當然,言銘是我的情敵,你罵死他我也沒意見,但你好歹模糊點背景啊!你現在說的也太明顯了吧!完全針對言銘吧!不如直接報言銘身份證號得了!”
“聽我一句勸,下次這麼吹捧你新哥哥前,先觀察確認下周圍環境啊!”
“你讓我見識到了女人喜新厭舊時的可怕!”
……
虞恬看著屏幕上一行行的字,隻覺得臉頰滾燙。
剛才自己那一堆話仿佛已經在自己腦海裡滾動了千百遍,虞恬甚至沒多想就說了出來,如今才後知後覺的心虛起來。
難道自己內心對言銘的抱怨和不滿已經這麼多了?多到像是水壺裡裝滿的水,稍有不慎的輕輕晃動,便不由自主地溢了出來?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言銘應當是沒聽到的。
他那樣鎮定的表情,疏離的眼神,看起來甚至都沒多融入到義診醫生護士們的熱鬨裡,恐怕本來就遊離在外發呆,肯定是沒有注意到隔壁門簾裡在說什麼了,何況他坐得離虞恬的位置很遠。
虞恬鬆了一口氣,並決定謹記齊思浩的教誨,未來罵人之前一定先把東西南北都看一遍。
不過虞恬如此一驚一乍的表情和行動還是惹來了戴鑫的好奇,他關切道:“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我能幫上忙嗎?”
看著他這樣細心貼心,虞恬有些不好意思,她笑了笑,簡單解釋道:“就是突然發現我朋友就坐在我們門簾邊上的隔間裡……”
隻是她顯然低估了一個熱情好客的人,戴鑫不僅對於自己未來潛在妹妹會熱情,對一切都擁有愛屋及烏使不完的熱情。
虞恬的話還沒說完,戴鑫已經舉起茶杯:“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了,都坐在隔壁了,也是個緣分,我得以茶代酒去敬一杯打個招呼。”
他一邊說,一邊就不容分說地掀起門簾,往隔壁走去……
虞恬沒法,隻能硬著頭皮也捧著茶杯跟著走了過去。
戴鑫確實和言銘的性格完全背道而馳,如果說言銘是社交冷淡分子,那無疑戴鑫是社交牛逼症患者。
他一點不尷尬,自來熟地舉起茶杯和幾個不明就裡的醫生護士們推杯換盞起來。
戴鑫說話風趣幽默又活潑,很快,就有幾個醫生和他熟悉起來。
他長得雖說不比言銘這種不似人間的容貌,但也可圈可點,陽光俊朗,當即有幾個小護士眼波流轉,在旁敲側擊搞清楚戴鑫單身後,就主動問戴鑫要了微信。
唯一對戴鑫免疫的是言銘。
這位社交冷淡分子還是規規矩矩安安靜靜地坐在餐桌的一端,像是對新出現的“朋友”毫無興趣,他甚至都沒分幾個眼神給虞恬。
大概完全迥異的氣質反而吸引了戴鑫,他和幾個醫生護士笑著聊了幾句後,徑自走到了言銘的身邊,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起來——
“你好,我叫戴鑫,是小魚的哥哥。”
言銘禮貌但疏離地點了點頭:“你好,我是言銘。”他的眼神平靜地掃過虞恬,“也是虞恬的哥哥。”
???
彆說虞恬,戴鑫也愣了愣:“啊?”
戴鑫看向虞恬,有些意外的模樣,像是想要確認。
隻是他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言銘就麵無表情地補充道:“哦,忘了說,現在不是了。”
“……”
戴鑫對虞恬和言銘之間死寂一般的氣氛顯然無知無覺,他有些遲鈍地問道:“這還能現在不是嗎?”
言銘的表情仍舊平靜自若,他朝戴鑫笑了下,語氣雲淡風輕:“因為形象設定上不太符合,所以已經被開除了。”
“……”
言銘掃了虞恬一眼,補充道:“剛收到開除通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