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著輕輕吸了一口氣,手指搭上衣領。
——然後他倆都笑場了。
丁湛笑是因為陳知著的動作決絕得像是生離死彆,陳知著笑是因為丁湛脖子和耳朵紅得粉都遮不住。
張瀾喊了卡。
其實如果他倆不笑,張瀾也要喊卡。
張瀾在監控器邊上道:“陳知著,你這個動作要有美感。那是南祀,是個男寵,南祀是被送來侍奉蕭容毓的,不是來行刺的。”
陳知著剛才的神情堪比壯士斷腕,他整個人臉都是僵的。
陳知著演過霸道總裁也演過絕情皇帝,演過位高權重的,也演過身份低微的,但是演以色侍人還是第一回,侍的還是男人。
他直了二十幾年真過不了這個坎。
丁湛一眼不眨地看著他,問:“可以了嗎?”
丁湛看見他茫然又好像很後悔的表情,笑了,小聲說:“孤不是個好人,你害怕點。”
丁湛和他說這話的時候湊的就很近,近得陳知著特彆有壓力。
丁湛說完又靠了回去,淡淡的笑容馬上就沒了。
你看人家丁老師多好看,呸,多好一男的,還告訴他怎麼演,聲音還特彆溫柔。
反觀他整天盯著人嘴唇看想著怎麼親就太不是人了。
陳知著深深地唾棄著自己,然後多看了幾眼。
“可以了。”陳知著道。
丁湛瞥了他一眼,道:“衣服不用脫了。”
陳知著一愣。
丁湛重複道:“不用脫了。”
陳知著知道按照原本的劇情應該發生什麼,他低頭,顫聲道:“是。”
伸出的手之前在袖子裡被捏的發青,他半跪在丁湛麵前,去解他的腰帶。
丁湛一動不動,垂眸看過來的眼神也是沒什麼情緒的。
要不是看見丁湛粉都蓋不住的脖子的話。
張瀾終於受不了了,道:“卡!”
丁湛和陳知著如釋重負,同時回頭。
張瀾對助理道:“去給丁老師買花粉過敏的藥,不管哪種都買回來。”
助理忙不迭地去了。
張瀾說:“丁老師你要冰袋嗎?你臉上都能煮雞蛋了。”
張瀾說:“丁老師你看人家陳老師和你對戲臉怎麼沒紅成這樣啊。”
陳知著說:“可能是因為我臉皮厚?”
張瀾知道這件事是需要克服的,可以前丁湛不管拍什麼戲也沒這麼敏感過啊。
張瀾叫人給丁湛補妝,語重心長地說:“丁老師,雖然劇組不缺這點粉底錢,但是我真的怕你這麼燒下去出什麼問題,你沒發燒吧。”
丁湛道:“謝謝,沒有。”
張瀾和丁湛認識五年,低聲道:“我知道讓你一時半會克服這個也不太可能,你就不把對方當成一個人,當個娃娃。”
丁湛抬眼看他,道:“娃娃?”
張瀾咳嗽一聲,說:“我不是讓你方便適應一點嗎?”
丁湛說:“可他有腿毛。”
張瀾:“……”
張瀾說:“好說。”
他朝陳知著招手道:“陳老師你過來一下,我有事和你商……”
丁湛一把捂住了張瀾的嘴,對著茫然的陳知著道:“張導誇你演的好,表現十分完美。”
陳知著懵懵地說:“謝謝導演誇獎。”
張瀾扯開他的手,道:“不是你說的人家有腿毛的嗎!”
丁湛說:“我想說還挺可愛的。”
張瀾驚悚地看著他,道:“丁湛你是演戲演上頭了嗎?”
陳知著床尾看劇本,丁湛含了一片藥,藥膏打算卸完妝再塗。
陳知著反複地做著淩空抓取的動作,把丁湛都看笑了。
陳知著鬱悶地用一隻手撐著下巴,道:“丁老師,你這樣不行啊。”
丁湛挑眉,“誰不行?”
他很行謝謝。
陳知著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立刻改口道:“我沒說你不行,我說我不行,我不行。”
丁湛好像很想弄弄他亂了的頭發,看了半天,才說:“男人不能說不行。”
陳知著:“嗯?”
我行不行和你有什麼關係?
這場戲又重新來了一遍。
丁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陳知著,懶散地說:“你連脫衣服都不會嗎?”
丁湛的腰帶係得真挺複雜,陳知著一手殘還真解不開。而且,角色要求他必須十分緊張,特寫裡的手指一直在輕微地顫抖。
他解了幾次都沒解開,差點沒給丁湛跪下。
但由於他現在已經是跪姿了,再跪也沒法跪了。
下一秒,腰帶解開了。
不是陳知著解開的,是陳知著扯開的。
劇組為了貼近蕭容毓前期奢侈繁華縱情聲色的生活,腰帶都是玉帶,原料究竟是不是玉他不知道,但成色挺好。
玉帶用什麼線穿的陳知著也不知道,反正他一用力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