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著脫衣服的速度堪比斷了手, 丁湛涼涼地看他, 然後問:“要不要我幫你?”
陳知著一下子把衣服拽下來了。
陳老師身材不錯, 丁湛掃了一眼,神色淡然地像是在看一塊豬肉。
幾顆扣子落到床上。
丁湛打開藥。
陳知著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忍著沒動。
丁湛把手貼著陳知著脖子上的時候他發出了一聲尖叫, 又馬上咽了下去,如同被扼住喉嚨的尖叫雞。
丁湛停手, 問:“很疼嗎?”
陳知著深吸一口氣, 氣若遊絲地說:“涼。”
丁湛麵無表情地問:“我把它放微波爐裡加熱一下?”
陳知著說:“彆了吧,您繼續。”
顯然在上藥這方麵丁湛不是專業的, 他隻能儘量把力道放輕。
陳知著壓抑著自己的鬼哭狼嚎。
丁湛感受得到手底下緊繃的肌肉的顫抖, 他覺得心疼又好笑, “你之前給人擋完了說沒事的勁兒呢?”
陳知著咬牙切齒地說:“那能一樣嗎?你沒看人褚老師都要哭了嗎?我要是說自己疼她不得哭出來。”
“輕點!丁老師你是我親哥,不是你是我祖宗, 你輕點!”
“而且啊我不說疼誰能知道我疼?”陳知著疼的直抽冷氣, “我說我疼都丟人啊。”
丁湛把動作放的更輕, “你現在就不丟人了?”
陳知著努力側頭,麵部表情猙獰還弄出了一個哭一樣的笑, “丁老師不一樣啊,咱倆誰跟誰。”
“誰跟誰?”丁湛換個藥, 更涼。
貼在皮膚上又涼又辣,效果**。
陳知著說:“好朋友和好朋友。”
丁湛哦了一聲。
陳知著腦袋壓著枕頭,他可能也覺得自己叫喚的太丟人了,張嘴就咬住了枕頭的一角, 從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陳知著一頭小卷毛有點散地落在脖子上。
丁湛居高臨下,覺得這個畫麵實在有點糟糕了。
他咳嗽了一聲,深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騎虎難下。
陳知著瞥了他一眼,不解地哼了一聲。
丁湛說:“你閉嘴?”
陳知著想我本來就在閉嘴啊。
陳知著不算黑,但也不是特彆白,因為長時間鍛煉的原因,膚色健康,後背線條優美流暢,他為了配合丁湛的動作,肩膀微微抬起,肩胛骨都在顫。
丁湛彆開視線。
就在這時候,門響了。
陳知著把含濕的枕頭角吐出來,“褚老師?”
“你很期待?”
“沒有。”
陳知著從地上撈起衣服,道:“丁老師去開門。”
他的語氣再自然不過了,好像這是一件兩個人都習以為常的事情。
丁湛開門。
小齊站在門口,一臉茫然不解的神色。
“丁老師?”
雖然說丁湛送陳知著去醫院了,但是回來就不用也陪著陳知著了吧。
是……是真的?
陳知著說:“小齊?”
“老板是我。”
“進來吧。”
丁湛側身,在小齊進來之後把門關上了。
陳知著已經穿好了衣服,並且從床上滾了起來。
床是亂的,枕頭有壓過的痕跡。
枕頭邊上,等等為什麼枕頭邊上是濕的!
淺灰色的枕頭,有一塊的顏色明顯比其他地方更深。
她這算不算,打擾了什麼?
丁湛和陳知著都衣著整齊,但看起來似乎丁湛的衣服更整齊一點。
小齊訕訕道:“我發微信你一直都沒回,我就想看看老板你怎麼樣了。”
陳知著說:“我挺好的。”
“那我就,就放心了。老板我那邊還有事,我先走了。”
“等會!”陳知著道。
小齊被他嚇了一跳,“老板?”
陳知著也意識到自己這一嗓子有多嚇人,道:“既然來了,就彆走了。”
小齊:“啥?”
陳知著說:“我的意思是,你既然已經來了,那多呆一會,我給你泡杯茶。”
其實老板給泡的茶也不是不能喝,就是,就是丁湛的眼神太嚇人了!
我求求你不要用那種反派固有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我好嗎謝謝。小齊心說。
明明是陳知著要給她泡茶的,為什麼丁湛就看她一個人?
人間迷惑行為。
丁湛說:“對啊,為什麼不多呆一會?”
雖然齊琅覺得丁湛這話的深層含義是,你為什麼還不走?
這個人要是彆人,小齊一定會在心中冷哼一聲,然後呆在這。
你讓我走我就走?你算哪塊小餅乾?
但現在的情況是,她麵前的人是丁湛。
丁湛丁老師,他在圈子裡的地位齊琅不想贅述,她想說的是,這位看這架勢,極有可能成為她老板娘。
陳知著還是個色令智昏的主,以後老板娘記恨起來,給陳知著吹吹枕邊風,還有她好日子過嗎?
沒有,一定沒有。
為什麼他倆之前談戀愛要禍害她呢?
“你怎麼了?”
小齊實話實說,“地毯燙腳。”
“你說什麼?”
小齊說:“我真有事,老板,真的。”
陳知著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在床上,他問:“我都在這,你還有什麼事?”
小齊口不擇言,說:“我和方祁姐約好了一起去吃飯,順便討論工作!”
“你們關係,還真,”
“好。”丁湛接上去,“我知道這件事,方祁和我說了。”
小齊感激地看了丁湛一眼,然後猛地反應過來。
她感激丁湛個屁啊,始作俑者就是他!
而且丁湛配合著她撒謊,不就是表明了他不想讓她呆在這嗎?
狗男人!
兩個人狗男人每一個好東西!
小齊說:“老板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陳知著戀戀不舍地說:“這就走了?不再呆一會?”
小齊心說不了,怕工作不保。
“不了,方祁姐在等我,老板再見。”她出去。
陳知著拿起手機,發現小齊真的給他發了不少微信。
不到十秒之後又發過來一條,“老板注意衛生哈。”
注意什麼衛生?
小齊回了自己房間,她十指顫抖地撥通了方祁的電話。
方祁正在看書,手機響了之後發現是陌生的來電顯示。
她接通,“喂?”
小齊壓抑著尖叫,“方祁姐方祁姐方祁姐!”
方祁冷淡地說:“大你兩歲我怎麼就是姐了?”直接叫方祁就行了,至於那麼有禮貌嗎?
小齊愣了愣,試探道:“阿姨?”
方祁啪地合上書,道:“算了,你有事嗎?”
小齊幾乎落下淚來,“方祁姐我搞到真的了?我入圈這麼多年終於搞到真愛了。”
方祁心中升起了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但她還是硬著頭皮說:“誰公開了?”
小齊說:“沒有,沒空開,但我覺得指日可待,他倆一年一個,三年抱倆。”
方祁說:“哦,所以和我有什麼關係?”
小齊用手指抹了兩把眼角的淚,說:“可能因為我們是未來的親家?”
方祁冷漠地哦了一聲。
她從前一點都不希望丁湛有對象,不是說她對丁湛有什麼超過工作關係以外的想法,而是丁湛現在這樣的狀況,如果真有個伴侶,給她們增加的工作量就不是一點半點。
現在她由衷的、真摯的希望丁湛找個對象,不論男女,隻要不是陳知著。
然後好好地打一打小齊的臉!
小齊動情地說:“方祁姐你知道我有多激動嗎?我真相是假單曲循環了十幾遍我還是覺得他們是真的。”
方祁說:“你懂什麼叫營業嗎?你老板現在演的是傅三思,傅三思和蕭容毓在劇裡是生死之交,要是劇外兩個演員形同陌路像話嗎?他倆現在就是為了營業,你要明白?”
小齊不吱聲了。
“而且拍戲的時候如膠似漆,拍完之後立刻分手的例子我見過太多了,我相信你也不是沒見過,這有什麼可信的?他倆演技都那麼好,說不定你看見人家好的好像馬上就要去領證了,實際上背地裡感謝對方配合自己表演呢,你沒那麼天真吧,妹妹。”
方祁一口氣說完之後發現小齊一直沒有反駁,她反思了一下自己說的是不是太重了,對方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她緩了緩語氣,說:“齊琅,其實這件事也不是,”
小齊說:“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因為利益而結合不是更好磕嗎?兩看相厭,貌合神離,卻不得不捆在一起,然後日久生情。”
方祁:“……”
合著她剛才說的就是給齊琅增加了一個磕點?
“你要冷靜。”
“我冷靜不下來。”小齊說。
方祁毫不留情地把電話掛了。
她覺得對方走火入魔,她無話可說。
她永遠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她永遠都沒辦法。
小齊半個小時都沒有再騷擾她,方祁以為對方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回頭是岸,搞cp是沒有結果的。
方祁認為自己可以安靜地把書看完了。
片刻之後,她微信上接到了一個Word文件。
她點開。
她看了一眼。
她就看了一眼就恨不得自戳雙目。
陳知著和丁湛平視,看著對方微微發紅的眼睛,他笑了,無奈又得意,他說:“謝謝丁老師。”
方祁把手機扔了出去。
過了一會她又把手機撿了回來。
“渣受不吃。”她回複,而且丁湛怎麼可能眼眶通紅呢?眼睛紅的應該是陳知著才對。
雖然是同人,但是這個人設也得按照基本法,不能胡編亂造啊。
小齊發來了一串嘿嘿嘿,說:“是渣攻。”
陳知著永不做受!
方祁定睛一看,發現上麵儼然寫著:知湛。
方祁大學學的是中文,不過和她工作並沒有什麼關係,也就偶爾幫工作室的小姑娘們編編文案。
她覺得不行。
她也沉默了半個小時,然後給小齊發了個兩千字的Word文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