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鳳一想起來小女兒就想歎氣。
最近那腳乾的都裂開了，二美啊就給她買了點油，叫她混著擦，但她總是忘，剛剛腳疼，脫了襪子一看，得。
又裂了個大口子。
“你把那瓶子拿給媽。”
大美去櫃子上找，找到以後遞給顧長鳳。
顧長鳳接了，擰開蓋子挖了一大塊然後塗在腳上。
“我就不喜歡這種東西，濕乎乎的油膩膩的。”
大美說：“你那腳太乾了，穿襪子不刮嗎？”
“破腳剁了得了。”顧長鳳看著自己的腳道。
怎麼就這麼多破事兒呢，你說人不起眼，還一天天的有事兒。
套上襪子看大美；“你說她這是不是孩子生多了，這一胎感覺就不好啊？前麵從來都沒抽筋過。”
要是待在父母身邊呢，她天天注意點多嗬護點，可待在婆婆身邊到底是差一層。
再剖就是三個了，連剖三個了。
嫁的是好，人人都羨慕，可顧長鳳覺得嫁的太好了有些時候就得有付出。
“這不懷孕的人還有腿抽筋的呢，媽你彆想那麼多。”
顧長鳳去洗手，打算把一手的油膩洗掉。
“她也不是自己住，我想過去照顧她都沒辦法。”
“徐建熹能照顧好她。”
“是啊，是個穩當人他我放心的很，可不就張嫻之前鬨的那事兒嘛……”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惋惜呢。
顧長鳳想，反正這事兒是沒落到她身上，不然的話她肯定得瘋。
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就那麼沒了，給點錢就行了？
你給我幾個億能不能頂我孩子一條命？你知道養這麼大花費多少心血，那是生命的延續啊，人沒了就等於要了爹媽半條命。
想起來這事兒又嘮叨了兩句；“譚準就不該禍害人，為了給他生孩子把命喪了你說值得嗎？”
……
老譚家又找了個保姆。
這回的保姆自己提的條件，一個月要七千，隻管老太太其他的不管。
這人呢顧長鳳沒管，叫譚宗慶和譚家的人去看的，你們覺得好那就用，你們覺得不好那就不用。
譚奶奶的這幾個兒媳婦都被折騰的夠嗆，被折騰的懷疑人生，現在好不容易說找到保姆了，啥樣的也得用啊。
保姆到崗，老三老四老五媳婦都沒影子了，來都不來了。
吳湄也是鬆了口氣。
這些天她也累啊。
難得可以不用去農村了，這也緩了一個多星期沒去。
不愛去！
早上出去買的早餐，就打算隨便吃一口，買了小籠包然後配家裡的稀粥，吃點小鹹菜。
“你媽嗓子好像觸問題了，現在說話有點費勁。”
譚宗峰點點頭，沒理。
他也不愛管。
他媽原本就事兒多，加上那時候鬨的，譚宗峰其實挺往心裡去的。
被老母親指著鼻子說，你花我和你爸的錢了，你都是靠我們，你不孝順什麼的，譚宗峰都記著呢，反正一切都有老二，他現在肯定是不管。
不舒服那就叫老二帶著去醫院看唄。
咬著包子喝著粥。
“這粥不錯。”
吳湄道：“從老二那拿回來的米，二美之前買的地種的。”
譚宗峰點頭：“健康。”
又吃了第二碗。
大米粥煮好了其實是相當好吃的，什麼都不用加滾到粘稠的程度，一勺粥一口包子再配點冒著油的鹹鴨蛋，要多好吃就有多好吃。
“星期一咱倆去農村看你媽一眼啊？這都八九天沒去過了。”
譚宗峰：“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吳湄看丈夫。
這說的是什麼話，你媽我媽啊。
譚宗峰不愛去，她坐車來回也折騰的麻煩，加上侍候譚奶奶那麼些天呢暫時也是不願意看見老太太，就又拖了一段。
大家都是一樣的狀態。
以至於一整個月，誰都沒來老二這裡看過譚奶奶。
譚奶奶這人生目前貌似也就剩下個吃了，老太太依舊吃的很好，各種補品外加她喜愛的糕點，每天都吃。
嘴巴覺得沒味兒，且一點酸的東西吃不下，全部改成齁甜的甜口。
顧長鳳勸過兩次，說人都不能動，這樣吃容易出問題啊。
年紀大是年紀大，可原本就癱瘓了不能走，還每天吃那麼多甜的，可譚禾吳湄她們都說，都這樣了，能活幾年不一定呢，愛吃什麼就吃什麼吧，你成天讓她吃健康的，人也好不起來，好不如願意吃啥就吃啥呢。
餓了吃，吃飽了睡。
譚奶奶那嗓子檢查，也沒檢查出來什麼，但說話越來越費勁。
說說話就劈音兒，然後小腦萎縮思路越來越不清晰，自己要講什麼表達不出來。
前後也就半年，突然之間就這樣了。
她變這樣了，那就更沒人來看了。
人吳湄現在過來農村都不是看譚奶奶的了，都是過來看顧長鳳的。
譚禾是一直來，也知道自己媽遭殃，可沒辦法。
除非你讓她死。
不然就得這樣活著。
保姆照顧一個老人，也是折騰的挺慘，眼見著就比剛到家的時候老了許多。
有幾個老太太在外麵曬太陽，就閒聊，說起來老譚太太。
“癱瘓了不能動了，人也傻了。”
“之前看著還挺好的，你說這人哪裡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