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參謀笠井敏鬆剛走到門口,碰上了挎著大左軍刀走進來的山本一木。
笠井敏鬆隻不過是個中左,主動立定向山本一木一頓首,而山本一木則是衝笠井敏鬆微微點頭。
等笠井敏鬆走後,山本一木這才繼續走向司令官筱塚義男。
看到山本一木,筱塚義男黑如鍋底的臉色微微緩和:“山本君,你來了,請坐。”
筱塚義男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往棋盤方向一伸手,然後兩人走過去,隔著棋盤麵對麵坐下。
山本一木便拿起旁邊的茶壺,給筱塚義男的青花瓷茶杯裡摻滿。
筱塚義男卻對著麵前的棋盤說道:“山本君,這是我跟楠山參謀長沒有下完的殘局,你有何看法?”
山本一木目光下沉,隻看了兩眼便說道:“將軍閣下,恕我直言,這是一盤和局。”
“這的確是一盤和局。”筱塚義男道,“山本君有沒有破局之法?”
“在這一盤棋裡想要徹底戰勝對手,是絕對不可能了,除非再下一盤棋,重新開始棋局才有可能。”
山本一木知道筱塚義男話裡的意思,看似在問棋局,實則是在問他第一軍與八路軍眼下的戰局。
筱塚義男歎息一聲,這次掃蕩花費如此之大的物力、財力和人力,居然還是功虧一簣,這讓老鬼子很不甘心。
“山崎君殉國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筱塚義男這才稍微平複下煩躁的心情,轉移話題問道。
“聽說了,山崎君畢業於帝國陸軍學院,是名優秀的帝國軍人。”
山本板著一張麵癱嚴肅臉,毫不客氣的說道:“但是他犯了大多數帝國軍人的通病,把自己當成了戰神,以區區一千多人的兵力,深入敵人腹地,豈能不敗!”
“我早就說過,土八路早已今非昔比,他們已經有了快速殲滅皇軍一個聯隊的實力。”
“還用這種中心開花的戰術,實在是愚蠢。”
筱塚義男聽著山本這指桑罵槐的話,臉色有些尷尬,讓山崎支隊進入八路軍腹地,畢竟是他親自同意的作戰計劃。
在戰前他跟楠山秀吉還有多田駿都一致的認為,八路軍主力發起戰役之後,經過兩個多月的攻擊,現在已是疲憊之師。
急需休整和補充。
而且,估計八路的炮彈恐怕也消耗得沒多少了。
這時候再給八路來一個中心開花,一舉消滅八路也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掃蕩部隊在八路根據地搜尋了幾天,連八路主力的毛都沒看見。
不過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日軍所到之處,房屋、農田、醫院學校和兵工廠全部被破壞。
筱塚義男說道:
“山崎支隊的覆滅,不過是在靖國神社裡增添一千多個英魂而已。”
“但我考慮的是第一軍的榮譽問題。”
“這幾個月來,第一軍損失慘重,士兵傷亡過萬,榮譽掃地。”
“我一直都在思考要怎麼才能挽回第一軍的榮譽,洗涮恥辱。”
山本一木道:“將軍,恕我直言,以目前的戰略戰術對付土八路,我對戰局持悲觀態度。”
“八路的指揮官非常聰明,他很清楚的知道,八路軍以現在的實力,不是皇軍的對手。”
“所以每次麵對皇軍的掃蕩,都采取避開皇軍鋒芒的戰術,使得皇軍每次的拳頭都打在了棉花上。”
這話說到筱塚義男的心坎上了,筱塚義男道:“不僅是避開皇軍的鋒芒,這群泥腿子還經常跳到外線,伏擊皇軍的運輸隊,今天下午從陽泉出發的運輸隊就遭到八路伏擊,去馳援的兩個皇軍中隊也全部玉碎。”
“意料之中而已。”
山本一木依舊冷酷的癱臉,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表情:“現在八路還采取的是避開皇軍鋒芒的策略,一旦土八路主動跟皇軍決戰的時候,那就說明土八路有了戰勝皇軍的實力和勝算,那時候皇軍恐怕…”
話畢,山本一木眼中銳光一閃。
筱塚義男聞言心裡頓時有些焦躁不安,如果沒有外界的軍事援助,他不會擔心這個問題。
連掌握整個中國資源財力、物力和人力分配的支那政府軍都被日軍打得節節敗退,大半個中國落入日本手裡。
更何況隻占幾塊小地盤的土八路?